宫中传言,贤王哥哥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可是父皇却严惩了几个造谣者,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皇后娘娘也因此一蹶不振,不问世事过好长一段时间。从此,贤王便成了宫里的禁语,好多人都不敢再在父皇和皇后娘娘面前提及。
我看见一抹失神与几不可察的痛楚从父皇眼中闪过,但是很快,父皇回过神,低哑道,“胡太医,你继续说。”
胡太医轻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老臣听闻皇后娘娘宫中,当时有一剂良药,不知可否……”说着,胡太医轻轻用余光看了下父皇,不敢再言语了。
一时间,殿里静地,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大家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声。
“陛下,救人要紧,再这样下去,九公主的身子怕撑不下去的。”一旁的胡太医轻声道。
我听见父皇一声沉沉的叹息,“赵德全,你去椒兰殿,将皇后请来。”
赵德全走后,父皇由着宫人扶着,缓缓走出小九的寝宫,向正殿方向走去。
我见胡太医将布满针灸用的银针细细摆开,忙吩咐冬蓉和沁雪她们将敏之身体慢慢躺平,好方便胡太医施针。
只见胡太医几针下去,敏之的嘴角慢慢吐出浓黑腥臭的污秽物,沁雪和沁香忙将污秽物擦拭掉。
胡太医将银针细细拔出,针体末端都呈淡淡的黑色。
太医复又用新的银针按着穴位扎了下去,细细回了下针。
太医见污秽物吐的差不多了,吩咐我道,“公主,可否让下人们将我之前吩咐的老参汤端来,等会需用得上。”
我忙让冬蓉将那老参汤备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赵德全细细的嗓子从门外传来。
“皇后娘娘驾到。”
只见皇后娘娘一身素色裙袍,长发高绾,不施任何粉黛地走进殿内,缓身给父皇行了个礼后,便着急地向小九的床榻走来。
“敏儿现下如何?”皇后娘娘沉声问道。
“回娘娘,病情有所缓解,可依旧需要……”胡太医的声音有些犹豫。
皇后娘娘见太医不说话,回头看了下,一抹苦涩划过皇后的眼中,皇后敛下眸光,轻声道,“桂嬷嬷。”
只见桂嬷嬷拿着一个木质匣子走上前,将那个木质匣子呈于我手中。
我看了下那木匣子,心有不解,不由看向皇后,却见一丝凄楚的神色闪过皇后娘娘的眸子,被她敛下的眼眸遮住。
“这是珣儿病重时,我父亲送来的药,可惜珣儿没有等上这药。”说罢,将那个木匣子递到我手中。
我摸了摸那匣子,听见耳边皇后娘娘轻声道,“这药世间只有两丸,如今,我都送于你,用于不用,你来决定。”
我看了看皇后坦荡而清明的眸光,心头不由一热,低头将那匣子打开。
两枚幽黑的丹丸,静静地躺在匣子里,被明黄色的锦缎半裹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袭来。
我将其中一粒轻轻拿出,示意一旁的冬蓉将小九缓缓抱起,我将那一粒药丸往小九嘴中轻轻喂入。
许是药丸太过大,小九很是吃力地咽不下去,一旁的胡太医将备好的老参汤端来,我只好让冬蓉将那热好的参汤,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于小九嘴里,几经咽吐,小九终于有力气将那丸药轻轻咽了下去。
看见小九咽下去了,大家都不由地舒了口气。
冬蓉将小九轻轻的躺平,不知过了多久,小九几不可察地轻轻咳了一声,虽没有醒来,但是呼吸渐渐平健起来。
天也不知何时明了,胡太医将银针轻轻拔起,针体末端的黑色渐渐淡去,胡太医转了转僵硬的脖颈,轻叹一声,“公主吉人天相,这命算是保住了。”
待我将终于缓过来的小九细细安顿好,走出寝殿,来到正殿时,发现皇后娘娘和父皇端坐在正殿上方,大殿之下,一身素服的皇贵妃娘娘和敬王殿下静静跪着。
许久未见敬王,只见他面容依旧白皙瘦弱,身体颀弱,跪在那里,背弯成拱拱的样子。
我上前给父皇和母后行了个礼,原本跪着的皇贵妃娘娘听见我的脚步声后,回头看了看我,稍作怔愣,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见我起身立在一旁后,皇贵妃娘娘细声道,“臣妾不知,皇后娘娘原本是在椒兰殿内禁足一个月,怎又出现在此,还令桂嬷嬷前去召唤臣妾和弘儿来。”
父皇没有说话,眼光中似有什么情绪快速地划过,他瞥了眼身旁的皇后娘娘,却对方不语,只是静静的看了下我。
父皇皱了皱眉,顺着皇后娘娘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轻叹了口气,原本一直绷着的心,在这一刻突然莫名的松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