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aster和主人什么的,是他在格兰蒂们的记忆里看到的吧。”
苏格兰扶额,喃喃道:“我还以为组织的研究员有不妙的癖好,现在想想,其实没人会无缘无故教一个清醒时间很短的重要实验体,去喊那种称呼。”
“你的重点怎么在这里。”波本坐在沙发上,紧了紧肩上的羽绒服,无奈提醒,“难道不是应该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记忆传承吗?”
他的对面,在组织里大部分时间都温和疏离地示人的苏格兰满面凝重,忍不住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闻言,苏格兰的脚步停顿,他看向了波本,沉默片刻后低声道:“那种事情,我其实不想刻意去思考。”
他的神情苦涩无比。
“波本,你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吧。”苏格兰闭了闭眼,艰难地说,“如果格兰蒂们死后,他们的记忆会上传到a的大脑中……那,a到底独自经历了多少次的死亡啊?”
苏格兰说的没错,即便a和他讲述时除了最后的情绪波动以外始终显得很平淡,波本也能从文字描述里敏感地觉察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格兰蒂们作为廉价的实验兔子而死、在任务中被当成探路石消耗而死、时间耗尽无法挣扎地在第七天自然而死……
与此同时,每收获一份记忆,a也会收获一次死亡的经历,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了后面,波本已经不敢想象a该如何看待每一份不顾他意愿上传的记忆了。
该恨吗?格兰蒂们可以在外面行走,可以获得戴着镣铐的短暂自由,还可以轻松死去,他只能成为旁观者清醒地活着,他该恨。
但格兰蒂们是无辜的,他们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拥有了成为独立生命的资格,却只能周一生,周日死,至死不知自己来这世界一遭,是否见过真正的太阳。
该渴望吗?对五岁起就被束缚在研究基地里的a而言,他唯一能窥见研究所外天空色彩的窗口只有格兰蒂,格兰蒂‘教’了他很多很多的事情,他该渴望。
但希望破灭会带来更深的绝望,a会说出这些,大概也深深地清楚他要渴望的瞬息光明,代价是格兰蒂的死亡,连他自己也是痛苦的。
说到底,在这件事中a和格兰蒂都不过是受害者,该被憎恨的加害者就只有研究员们与boss啊。
“他说,那位先生想要从他身上找到逆转时间的方法。”波本磨了磨后槽牙,面色沉沉,“就仅仅是这种原因……”
就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酿造了a和格兰蒂的悲剧。
那么在他们没看见的地方,这个存在了半个世纪的组织和那位神秘的boss究竟又折磨了多少这样的无辜者?a成为实验体的时候甚至离五岁都还差两个月!
“这样想想,他会那么快陷入昏睡,恐怕是因为雪山上的环境令他的身体想起了被冷冻的记忆,条件反射地进入了休眠状态。”苏格兰缓缓舒了一口气,扶着沙发扶手努力冷静下来分析,
“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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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一直是很困的模样。”
“还真是误打误撞。”波本用横放的手臂挡住眼睛,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他们遇到的幸好只是一场小型暴风雪,又因为带着小孩,救援队趁着还没完全入夜,在雪势减小的时候就冒着风险上山找人,花了快四个小时找到了待在木屋里的波本和a。
苏格兰几人没办法上山,只能待在酒店里等。
波本敢保证,自家发小当时在酒店门口看到他们出现时,脸上的焦急绝对有一瞬间变成了阴沉沉的怒火。
就因为这个,波本恢复行动能力后的第一时间就主动把苏格兰叫到了自己的房间,抢在苏格兰发火前先一步把a和他说的那些话和盘托出,成功转移了苏格兰的愤怒对象。
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波本和苏格兰认识也有差不多二十年了,他最清楚看上去脾气好的苏格兰生气起来有多恐怖。
“别的呢?”苏格兰问。
“说完格兰蒂的事情后,他就睡着了。”波本把手臂放了下来,转移话题,“说起来,萩原他们呢?”
“回房间休息了……我们和他们,还是别接触太深比较好。”苏格兰稍加回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啊,既然格兰蒂们是a不同年龄段的克隆人,那萩原四年前两次看到的格兰蒂,大概真的不是同一个!”
等待两人被救援找到的这段时间里,萩原研二和苏格兰找到了一个独处时机快速地将之前隐瞒的一些细节交代了清楚,因此,苏格兰现在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波本疑惑地看向他。
“萩原说他前后两次见到格兰蒂时,对方的衣服不一样,神色和对他的态度也有微妙的不同,不过他当时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苏格兰解释道,“既然格兰蒂们是长相相同年龄不同的克隆人,那就不奇怪了,但……”
“第二次出现的格兰蒂,最开始似乎不知道萩原是谁,是思考了一下后才‘想起’萩原来的。”
苏格兰凝重地说:“我本来觉得只是两人交接时,第一个格兰蒂把救了萩原的事情顺口和第二个格兰蒂提了一遍。可是这很奇怪,如果只是这样,第二个格兰蒂为什么连萩原他们当时说了什么都知道?格兰蒂们,又为什么要把萩原的模样和他们的对话描述给彼此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