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上去丝毫不心虚,就好像方才的行为,只是一次寻常的吃饭喝水。
“不是讨厌。”时明煦心情微妙,甚至产生了一点点惭愧。
作为伴侣而言,对方的确毫不过分——毕竟乐园外城到处都是同性情侣,时岑比起他们,已经展露出他从未见过的克制有礼。
于是他小小声补充:“就是,还不大习惯。”
“不习惯的本质也源于陌生,”时岑声音温和,“不介意的话,来做点脱敏训练?”
时明煦看了眼时钟,现在是晚上八点半,还很早。
他就问:“你想怎么做?”
“你的身体敏|感度太高,”指节随着时岑的话,叩到时明煦左耳的缠枝白玫瑰,又依次蹭过莹润的耳垂、薄薄的眼下,与流畅的颈部线条。
好奇怪。
一种陌生的酥麻感,从被指节触碰过的各处传来,对方的动作幅度其实很小,也没有刻意亵玩或反复摩挲,但痒意像燎原星火,又惹起热意——屋里是不是有些太闷了?
时明煦猛地往洗漱间去,他的反应让时岑动作一滞:“怎么了?”
“没有,”时明煦抿了抿唇,有点心虚,“你,我,我刷牙。”
他总不能直接说,觉得自己正在被对方探索。
这种事情前所未有,但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本能,的确都没有觉得抗拒。
时明煦将这归结为,他的确将时岑彻底视为伴侣——或者说某种独一无二的存在。
对方显然也是一样。
很奇妙的,时岑离开方舟十年之久,在乐园外城摸爬滚打间,见惯各种露水情缘,他本身外在条件与能力都很出众,追求者不在少数,却从没动过要跟谁建立伴侣关系的念头,就连情人也没有过。
过分粘黏的关系,分明只会是他多出不必要的牵挂——可偏偏,时明煦出现了。
他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但没有离开内城
。对方在蜂巢结构的方舟中成长起来,成为灯塔中的一员,却并非出于怯懦。
相反,时岑已经几度确认,时明煦远比他想象中勇敢。
对方于他,拥有着磁石一般的吸引力,他愿意接受时明煦带给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行动受绊略微迟缓所致的野外死亡率上升,他也并不觉得难以接受——比起时明煦能同他意识相连、情感相通而言,这点负面影响微不足道。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呢?
时岑也说不清了。
或许,或许就是他们第一次成功呼唤彼此的那个星夜。
对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瑰丽奇迹。
时明煦的声音牵引他回神,研究员有点别扭地放回洗漱用品,主动出声提醒:“时岑,我刷完了。”
“嗯?”时岑闭目,借时明煦的眼睛望向境内——对方的几处皮肤又泛了点红,刷牙的几分钟,没能让它们散尽。
他注目着对方的无措:“那接下来,是想要我继续吗?”
“我不是!我就是提醒你,”时明煦快待不下去了,“我刷完牙了!你如果没有别的想做,那我们聊聊陷落”
“不聊。”时岑斩钉截铁,“陷落地有很多时候可以聊,但绝不是现在。”
“那睡觉,”时明煦转身就要往卧室走,虚张声势地说,“我补觉。”
“睡觉前不洗澡吗?”时岑听起来微微诧异,“小时,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会有一点洁癖。”
时明煦:“”
他不是没有想到,可眼下的情况,这个澡要怎么洗?
“我洗澡,”时明煦深吸一口气,“你把眼睛睁开,你做点别的去,你”
“小时,你在害羞吗?”时岑打断了他,声音愉悦,“你怕什么,浴室里没有镜子吧。”
时岑循循善诱:“在通常社会意义下,伴侣之间也可能会共浴——更何况,你我远远没到那种程度去,浴室里不存在镜面,我也只是陪着你,就像陪你做饭,或者你陪伴我出入野外一样,这没什么特别的,别紧张。”
他将声音放得轻缓:“也不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