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虽然知道外来的秘密不可与常人言,但这样被系统赤裸裸地威胁又是一回事,然而她此生来到这里的意义便是救下谢归晚,于是哪怕再不舍再恨恨,亦要寻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能与谢归晚结契
她的确有一个更合适去应对谢归晚的答案,可是
没有时间留给她思考这样说的对错了,于是再不舍再痛心,都只能竭力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
“门主,是你想多了而已,没有什么人不许我和你结契。我知道你喜欢我后态度便陡然一变,归根结底——”
沈放舟轻轻阖上眼睛,忍着心头艰涩,声音很低:
“是因为我有心仪之人。”
一切轰然碎裂。
谢归晚只觉浑身冰凉,她跌跌撞撞地稳准身形,在沉黑稠密的夜中找到了那双曾经熟悉的眸。
眼前人给了她再肯定不过的答案。
沈放舟睁开双眼眸光笃定,再开口竟言之凿凿:“我有仰慕许久的心上人,这个理由够了吗?所
以我出心魔境后要远离你,不愿与你再有一丝牵扯。也许是我过往行事不够严谨,谢门主,你好心原谅我一回,此后我以剑心担保再不行出叫你误会的事情,我们的关系,便止步在这里罢。()”
谢归晚忽觉天翻地覆,她不敢承认眼前这个言语冰冷的沈放舟是曾一次次含笑望她的小剑客。原来的确有比朋友一字更伤人的话,譬如,我有心上人却并不是你。
此言当真?()”
也许是真的,也许舟舟真的没有在骗她,也许过往三年她以为的情投意合都只是一个人的猜许。
谢归晚抬眼,沈放舟竟能在从容镇定的面容上望见显而易见的茫然。
对不起。
沈放舟紧紧地闭上眼睛低头,强迫自己不去多看一眼这样的门主,她声音含着歉疚,开口时语气很轻:“对不起,叫你误会了”
“是谁?”
沈放舟愣在原地。
谢归晚咬着牙,她开口时都觉得字字泣血,像是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地上践踏,何必呢?何必呢?在得到再明确不过的答案之后她却仍然死咬着不放,她简直要痛恨这样的自己,可心中烧着的痛却依旧驱使着她发出最后的疑问:
“最后一次了,沈放舟,我和你同行三年不曾见你与谁有情,你在心里唾弃我也好嘲弄我也好,我不在乎——”
谢归晚冷笑:“我只要最后一个答案,我不相信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你告诉我,只要你真有所谓的心上人,我谢归晚立刻割弃袍角与你恩断义绝,踏出白玉庭院不再回头一步!无论是明日你死在情蛊之下,还是后来我死于神魂之伤,此后便雨断云销再无一丝纠葛!”
沈放舟心中一惊:“门主!”
“别叫我门主!”
谢归晚断然,咬牙切齿:“谁要与你当朋友!”
刹那间天崩地裂,沈放舟立在原地愕然,她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作祟的情蛊了,谢归晚决然的语气让她混乱得无法思考。
割袍断义、一刀两断
然而谢归晚却压根不会给曾经挚友思考的时间,她欺身而上眸光逼人:“所以,你那心上人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
思绪骤然被拉回,沈放舟攥紧右拳藏起一切紧张,流光千回百转——
不能是任何一个与她亲近的友人,这种时候不可随意拉谁下水,况且她平生友人此刻皆在墙外,两厢对质揭穿谎言岂不是轻而易举?
她要说一个足够叫她仰慕,足够叫她心悦,足够到可以说服门主的名字。
地位崇高者、与其疏远人。普天之下,实在是恰好有这么一位。
不再犹豫,沈放舟深呼一口气稳住心神,脸上做出极合适此刻的模样,她缓缓开口,像是第一次要在人前袒露心中所言:
“既如此,我说。但我也希望门主为我保守秘密。她不认识我,我亦悄悄仰慕了她许久。这是位很有名剑客,我曾偶然眼见过她出剑时的风
()采,于是便轻而易举地一见钟情,不敢唐突佳人,所以至今未曾上门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