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宿盯着曲雾楼,一双眼黑得像是透不进一点光。
白衣青年不动声色地往曲雾楼身前挪了挪,挡住宋白宿的目光。
他艾艾开了口,道:“宋少主……”
“师兄——”等在院子外面的少女拖长了声,不满道:“怎么还没好呀,送个清心丹这么慢吗?”
少女的声音陡然打破了这寂静与僵持,原本凝滞的氛围好像又流动起来。
白衣青年像是倏然回过神来,赔礼道:“宋少主,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但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带小师弟回去了,少主早些休息。”
宋白宿并未回话,依旧保持着之前地姿势看着他们。
祁摇枝敏锐地察觉到宋白宿郁结于心的魔气倏然散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院子里,祝荧黑着脸,很不耐烦地等在那里。
白衣青年歉意一笑,拉着自己的小师弟出了门。
祝清雪一下蹿过来,拽着白衣青年的衣袖,嚷嚷着明天一定要去尝尝百香楼的香酥鸡。
宋白宿转过头,看着四人的背影。
依旧是细雨绵绵,祝清雪撑着伞挤在白衣青年身边,歪着脑袋说话。
祝荧撑着伞走在最前面,不时不耐烦地回头看,催促其他人走快点。
曲雾楼则落后两步,是向来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的样子。
当时只道是寻常。
祁摇枝和宋白宿一起,望着四人渐渐淡入黑暗里的背影,心中同样怅然若失。
宋白宿的心里应该是不好受的。
可这中间横亘着百年光阴,祁摇枝想安慰宋白宿也做不到。
*
这一夜是极长的。
祁摇枝看着宋白宿坐在桌案前,铺笺研磨。
在宋白宿提笔将将写下韶怜亲启的时候,祁摇枝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看别人的信不太好。
看到韶怜,祁摇枝又想起了那个船上回头望的小厮。
祁摇枝希望只是自己多心,唇下长了大痣的人那么多,或许只是巧合。
韶怜对于宋白宿来说是极重要的存在。
小时候宋白宿小时候身体不好,只有韶怜一个玩伴。
他常常捉弄韶怜,惹得韶怜气红了脸,凶巴巴地说下次再也不理他了。
但宋白宿倒在床上,闭着眼不理会韶怜呼喊装死的时候,韶怜又哭得比谁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