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是这样的……”赵临鸢紧紧反握住他的手,紧紧抱住他,说话时声音竟已颤抖,“你是鸢儿最为心念之人,鸢儿岂会将你舍在旁人之后?我助褚萧又如何,他对你已再无威胁,唯有取回他手中的罪证方可牵制褚离歌;我助赵素又如何,你当知哪怕赵云登上王位,他也不会给你带来一丝一毫的利益,我知他爱我、重我,但从他要杀我的那一刻起,我便已是他迟早会舍之人。这一切,你都不知道……至于扶欢,是因为杜卿恒,他……”
赵临鸢解释到这里,便再也说不出任何的缘由。
是啊,褚萧之事尚有缘由,赵素之事尚有缘由,可扶欢一事,又有什么缘由呢?
杜卿恒本就是一切的缘由啊……无从辩驳、无从解释。
赵临鸢心知,她爱褚瑟,但她似乎还没有学会如何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割舍了自己那颗护着杜卿恒的心,去爱另一个人。
褚瑟只是怔怔然望着她,看出她的彷徨,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将才的话是多么地重。
他也抱着她,手臂越收越紧,“鸢儿,别说了……我都知道,知你不曾舍我,知你不曾弃我,一切一切,不过是你已经想好了两全之策,不过是你已有了更好的路……是我不该疑你,是我不该怪你,是我不该以你我之间的感情为枷锁,要求你舍了过往与他人的恩情……”
赵临鸢望着泪眼模糊的爱人,竟从他那双漫着水泽的眼眸中,瞧见了惹人心碎的酸楚,就如他那日在琼华苑捧着那早已凉透的饭菜时,那样的令人窒息。
赵临鸢轻轻拭去他的泪,“殿下,鸢儿说了会陪着你,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所以,你才会如此害怕我舍了你的利益,说到底你是害怕连我也舍了你,是不是?”
褚瑟点了点头,坦白地让人无措,“鸢儿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从未有人选过我,你是唯一一个愿意站在我身边的人。我一直都想好好回馈你对我的这份选择,我想要好好地对你,可我似乎什么都给不了你。你最在意的人,大概便是杜卿恒了吧。只可惜,那一次我险些没能帮上你,还差点让他死在了褚萧的手中……”
赵临鸢心酸地笑,“殿下,你从不欠我什么,更谈不上偿还,鸢儿明白你的心,鸢儿会始终伴在你身侧,不会舍你,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同等的爱。”
“同等的爱?”褚瑟忽然敛住了眸底的泪,看向赵临鸢的眼神复杂了几分,“既是如此,这样的爱便各自为营,就好。”
还没等赵临鸢反应过来褚瑟的话,却见他忽然一笑,笑得苍茫,笑得凄凉。
最终,在他渐渐消逝的笑意中,竟有斑驳的血迹,从他的嘴角缓缓渗出。
赵临鸢的瞳孔骤然放大:“殿下!”
褚瑟迷离着一双眼,虚晃着身子,对她说:“鸢儿,我可以为你保全杜卿恒,但是扶欢,本王不会放了她。希望你不要怨憎于我……”
说完这话,他便缓缓倾埋入了爱人的怀中。
赵临鸢猛然看向那盘糕点,忽然想起他曾经阻止自己将其放入口中的动作……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意识到今夜的一切,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局。
“殿下!”
此时,屋门处忽有惊叫声传入,殿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赵临鸢抬眼看去,是扶欢携着一众将士冲了进来。
看见吐血昏迷的褚瑟,扶欢的身子颤抖,“赵临鸢,你……”
她当即与身后跟随的侍卫道:“赵临鸢欲谋害萧王,给我拿下!”
赵临鸢不说话,只望着她,似在替她感到悲哀:扶欢啊,他终究还是不肯,放了你。
*
深夜,风有些大。
赵临鸢的眼睛被一块黑布蒙着,被侍卫推进一间阴暗的屋子里,她不知道这是哪里,直到屋外传来熟悉的一男一女的声音,她当即坐直了身子,仔细去听。
扶欢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惊喜,“殿下,你醒了!你身上的毒?”
褚瑟低声:“没事了。”
扶欢这才放了心,想了一会儿,又担忧地问:“可王妃为何要毒毒杀殿下?”
毒杀?
被关在里屋的赵临鸢背脊一僵:她什么时候下毒了?
又听见褚瑟冷哼一声,“赵临鸢并没有要毒杀本王的动机,她这么做,只能说明她的背后,还有人。”
屋外沉寂了下来,赵临鸢的心也沉了沉。
她终于明白过来,根本没有人要毒杀褚瑟;她知道,一切都是他的算计,他这是借自己引出对他有杀心的人。
那人或许便是扶欢。
可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愿对付扶欢的啊,他怎么能如此冒险?难道他没有想过,若自己不与他配合,后果将会如何吗……他就不怕前功尽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