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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局（第2页）

卫青斋眸底蓦然发狠，一剑落下。江湖客已然无力对抗，依旧拼力躲过以后竟缓缓笑了。

那笑意并不是卫青斋曾见过被打得落花流水之人，要使小计时的奸诈狡猾，而是真诚、发自内心赞赏的笑意。

江湖客抱剑坦然：“厉害啊。你虽身为女子，但能做到如此地步我实在佩服。所以在下认输了。”

以为是狂徒，这人却是个实打实的武痴，一头扎进习武之路不复返。

卫青斋想了想，还是佯装生气以报先前之愤：“我可记得我来之前，阁下还笑我是个女子来着。”

江湖客讪讪地挠了挠头。

擂台下的一众人则是没想到武艺超群的江湖客最终会被一个“弱”女子打败，皆是震惊得目瞪口呆。只不过他们又有些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这样的女子也能够打败强壮彪悍的连胜剑客，故而这种扭曲矛盾的思绪自然而然便盖过了先前对江湖客狂言的不满，连喝彩都忘了。

“青斋姐胜了！她是第一！”阿莲鲜少如此大声说话，当下她激动得眼含热泪，先是用力为素鸠鼓掌，又难以自抑地捂住嘴巴。

“愣着干嘛。我们赢了，鼓掌啊！！”钟苍茫朝人群喊道。

下一刻，只闻掌声雷动。

卫青斋看见底下的人，有的尚未回神，也有的人已经在仰望她，他们的目光中流露钦佩之意。

仿佛之前所有默默无闻的日夜在此刻都有了具象的呈现，就如那些卫青斋曾以为不值一提，为达目的而做的每一层石阶也能在今日被夸上一句：石阶做的可真漂亮啊。

眼眶骤然湿润，卫青斋抹了抹眼角的泪。她抬头，越过迷蒙的泪面望见裴政屿，他正在人群中静静地注视着她，向来僵硬得漠然的面庞浮现出淡淡的，温和的笑意。

只是这道目光追她太紧了吧。

若是卫青斋的情绪能够全然表露出来，那必然有兴奋激动，委屈大哭以及疑惑懵圈。即便是如此想着，可真与他对视上的那一刻，卫青斋也还是忍不住躲避。

“我、我的银子去哪里领啊？”卫青斋眼神飘忽不定，故意岔开话题。

江湖客闻言笑道：“谁和你说赢了有银子？”

这句话简直如同晴天霹雳，炸得卫青斋只剩一地灰烬。她瞪大眼睛：“赢了……没有银子？！”那仁兄你这么拼命原来只是单纯喜欢打架是吗？

“当然没有啊！听说是你们归州太守花重金建了此擂台。噱头够了，来的人自然不会少，他想着过节图个热闹就够了，怎还会再掏钱供人打架。”

卫青斋竟无法反驳。她的激动化作木然，对江湖客拱了拱手后走下台去。

钟苍茫和阿莲不知何时走了，居然只留下裴政屿一个人，他身上沾了尘土又带着伤。

今夜的他倒不像个端正稳重的亲王。

卫青斋停了片刻还是抬脚走去，而裴政屿在等她向他走近。

“殿下您还不回去吗，怎么身边都不带着人？”卫青斋张望四周都没看见他的人。

“本王受伤了。若是就这样回去，他们会担心，甚至会动用所有人，那些人能把本王的王府拆了。”裴政屿淡淡道。

不像亲王，倒像个在外头做错事，怕被爹娘责骂而不敢回家的顽皮少年。

卫青斋想笑又无奈：“那怎么办？”

“他们都说你是医学造诣上的天才，是万里挑一的神医，本王想你应该会有办法。”

“殿下，可我没带药匣子呀。”

裴政屿瞥她一眼，冷静问道：“那怎么办？”

“……？”看来是不处理，他是万万不能回家了。卫青斋扶额苦笑。

“我的药匣子在茶馆，若殿下不介意的话随我一道？”

“本王不介意。”裴政屿回答的干脆，说着他垂眸将衣袖上的尘灰抖落，把自己尽量弄干净了些。

两人回到春明茶馆时里面空无一人，连捣鼓菜品的闻许连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卫青斋担心裴政屿的伤口感染，于是步子加快，迅速去到她的厢房里取药匣子。

“殿下，”卫青斋拖来一张干净的长凳，“您坐这里，我帮您看看伤口。”

裴政屿听她的话，顺从地让她查看伤口。可他毕竟身份尊贵，卫青斋还保持有一定的距离，这段距离既不会让他感觉不自在，又能让自己清楚观察伤势。

卫青斋大致看了看，裴政屿手臂上的擦伤较多。

“……还好没感染，不严重。”卫青斋从匣子里拿出一排用具与几个药罐子，正欲给他上药。兴许是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被缩短，卫青斋闻到了裴政屿身上留存着的那缕淡淡的檀香。

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