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进来时,逢青卓听见了声响。
宫殿由宣止盈一手设计,木质墙柱以桐油涂布,苎麻灰填缝,雨下不漏,火烧难侵。最好的一点是,地上铺了一层空心的木板,一旦有人走进来,脚步如雷鸣。
但对方有备而来。
即使他清晰地听见了声音,却动也不能动一下,像是只躺在案板上待宰的猪。
刺客清理了外面的侍卫,刺鼻的血腥味随着夜风吹入宫殿。
大概是嫌盔甲太重,他卸甲扔在外面,手中握着刀缓步而进。
逢青卓并不害怕。
从有记忆起,他就活在无尽的刺杀中,杀意可以来自一个柔弱的婢女,可以来自慈祥的乞丐,可以来自曾教导过他的老师……谁都可能是刺客。
这次是谁呢?他好奇地想。
阿盈让他练就过目不忘的本领,他记住了所有护卫的脸和名字。
刺客走到了他的床边,低头看着他。
逢青卓想看清他的脸,但屋内没有光。
刺客高高举起刀,逢青卓遗憾地闭上眼睛。
不料变故突生,一道弧光自窗外飞入,精准地击打在大刀上,只闻铿锵一声,在黑夜中猛然迸发耀眼的星火。
“谁!?”
刺客惊觉来人,连忙举刀再刺。
终于赶上的宣止盈执剑袭来,她快若闪电,眨眼间近到他身,举剑接下一击,又反手突刺。
临到手的鸭子要飞,刺客实在不甘心,心一狠以身作盾接下她这招。
只闻噗呲一声利剑入体,大刀再度挥下。
宣止盈惊呼一声,袖中再度甩出铜钱,在逢青卓鼻尖一指处挡住了刺客的刀刃。
“破雪!”
“来了!”
破雪破窗而入,一个旋身抽出腰中双钩穿透刺客双肩。
“啊!”
刺客惨呼一声,痛的汗流如注。
破雪瞅准时机以手缠绳,落地屈膝,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后拽。
宣止盈与她配合,一抖剑身,刺客的手掌与握住的大刀一同掉在床边。
“我的手!”
刺客尖叫着捂住失去手掌的右臂,忍痛飞踹破雪。
破雪扭身避开,在宣止盈甩绳绑住他手后踏背而上,双腿锁颅,使劲一扭,憋的他面色涨红。
“别瞧不起人呀,姑奶奶只是用蛊不厉害!”
破雪笑着握住钩尾,像打开柜门般掰开,刺客的肋骨被生生挤断,发出凄厉惨叫。
“留口气。”
破雪哦了一声放过他,宣止盈甩绳一扯,两人合作无间,几息的功夫将他五花大绑。
宣止盈将绳头扔给破雪,自己点燃蜡烛一个箭步冲到床边,见逢青卓衣裳完好,没有血迹这才松了口气。
“你吃什么了?”
逢青卓将目光投向床边燃烧的香炉,意思是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