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他一辈子
回到自己房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阿畴陪着希锦一起回来的,乘坐的苑中辇车,因今日和往日不同,便越发郑重,回来路上戒备森严,以至于回到自己别苑时,依然是侍卫林立。
辇车换了软轿,进了自己别苑,别苑中都是宫娥内侍,倒是没外人了,阿畴便径自抱起希锦,将希锦从那软轿中抱下来。
任凭希锦往日怎么随意,如今见他这样,也是意外。
至于一旁宫娥内侍,那更是震惊不已。
毕竟这是皇太孙,何等尊贵,如今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他那娘子——
阿畴却是不在乎的,径自抱着希锦下软轿,然后进入房中,直接大踏步迈入浴房中。
浴房中白汽氤氲,那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了。
希锦修长的胳膊揽着男人,埋首在男人强健的胸膛上。
其实这一切对她来说,依然如同一场梦,一场不怎么真实的梦。
她曾经看戏文,也曾经看过话本,帝王将相,家国天下,她都看过,但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戏文中的,很遥远,是不可触及的。
为什么喜欢看话本,因为寻常百姓的市井日常其实乏味得很,拨拉拨拉算盘记记账目,再算算一年的柴米油盐开支,想想四时诸般人情来往,这就是她的日子。
可是现在,她竟成了那话本中的人物,是昔日汝城的宁希锦永远想不到的荣耀。
她竟有一日和那天家的大老爷们站在一起,同台宴席。
一种无法言说的激动让她整个人身体都在颤抖,她紧紧抱着阿畴精壮结实的腰,喃喃地道:“阿畴,我不是做梦吧,我竟当了皇太孙妃……我不太敢信……”
她将脸埋在男人的胸膛中,软软地道:“我想咬你一口。”
阿畴:“……”
他抱着她踏入水中,将她放在水榻上,白汽氤氲间,那水中漂浮着丝丝缕缕的花瓣,妩媚荡漾,暧昧入骨。
不过此时希锦并没别的心情,她揽着他颈子问:“我看那衣服都是早准备好的,还有凤冠!”
她现在想明白了,若是因为她救驾有功,那皇太孙妃的冠服应该是没有的,现在什么都齐全,可见并不是措手不及,是阿畴早就准备了的。
阿畴抱着她,轻笑了声:“从现在开始,你是娘娘了,这下子不用为了没娘娘的诰命哭鼻子了。”
希锦听他竟然笑,便忍不住哼唧起来。
一边哼唧一边撒娇:“快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都瞒着我!”
阿畴便搂着她,在那池水轻荡中,和她说起来。
原来他原本已经和官家约定,只要捉住摩尼教几位要紧护法,便要官家给希锦皇太孙妃的诰命,是以清明节前他一直在忙碌着,并不曾得闲。
阿畴抱着希锦,在她耳边轻亲着,低声道:“我也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有福的,也是机缘巧合了,
竟然就这么让你逮住了那翠衣女子,那不是寻常人,竟是摩尼教的右护法,那日我们捉了她后,严加审讯,倒是得了一些重要线索。”
提起这些,他显然也是心情愉悦的,闷笑出声:“那摩尼教护法也是煞费心机才混入皇林苑,以为趁乱进入,接近官家,就此要挟官家以救得他们教友的性命,本来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希锦轻哼:“若不是恰好被我撞上了,谁会怀疑到这么一个娇滴滴小娘子呢!”
毕竟在场那么多家眷呢,毕竟人多口杂,毕竟是这种清明节庆。
阿畴笑着继续道:“让你碰到一桩也就罢了,结果还能让你碰到第一桩——”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赶紧自己悉心筹谋,并和官家要了承诺,结果就被这很是莫名但又如此巧合的事情给冲没了,似乎希锦合该坐在这皇太孙妃的位子上,
希锦听着,眼睛都亮了:“是那个外国使臣的事吗?”
阿畴:“嗯,谈成了,我来谈的,关键时候,事出突然,俺我也说起他们的风俗,那些使臣很震惊,以为我们已经派人前去探查过,出其不意,他们也有些慌,匆忙之中便答应下来,于是便谈成了。”
他略沉吟了,道:“事后官家自然问起来,我便提起这些都是你提起的,官家倒是颇为赞赏,所以我趁机提起你的诰命,官家也就应了。还有你那进献的那叆叇,其实原本也有人进献过,只是那叆叇似乎和这个不同,戴上后反而头晕眼花,更为难受,官家不喜,如今这副,开始时官家也是将信将疑,只是试试,谁知道戴了神清目明,官家大喜。”
希锦:“还有这等事?为什么这个官家戴着觉得好?”
阿畴:“官家也召了负责眼目的医官,医官研讨过,认为之前官家戴的并不合适,这叆叇是有深浅的,官家听了大悦,已经下令医官为这叆叇标记度数,打算用子丑寅卯十一地支来划分深浅,到时候可以各人根据情况取所需,如此便使得天下老人和书生都有适合自己的叆叇。”
希锦听着,也是意外:“如此以来,大家伙都跟着沾光了!”
阿畴:“是,也算是造福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