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就站在龙可羡身后两步远,船员把他看了又看,这人身上有种气度,跟那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不同,没那么浮于表面的骄矜,反而看起来挺客气,挺好相处。
但船员在风浪里接待过形形色色的人,这人让他直觉危险,就像这片海,平静时美得摄人心魄,发怒时也能吞天卷地,全凭心情。
龙可羡确实没想过这茬儿,但很好解决,她往袖袋里摸了摸,绕过干瘪的钱袋,掏出一块质料上乘的白玉,是男子常佩的款式:“有这个,能成吗?”
船员立刻收了打量的心思,侧身让出了位置。
和他折身而过时,龙可羡突然停下来,严肃地看着船员:“三十不到,气劲亏损得像花甲之龄,若想长些寿数,就要少思淫邪。”
阿勒想起点儿不堪回首的往事,拍拍船员肩膀:“听她的。”
船员:“?”
你大爷的。
***
船行平稳,舱内小炉滚水,临窗支着一张桌案。
“比之前的船舱宽敞。”龙可羡摩挲着白玉,“我是在王都上的葫芦船,南下时住的船舱只有麻雀盒子大。”
阿勒很淡地应了一声。
舱里有床也有榻,船户只给他们安排了一间舱室。阿勒自觉地走到榻边,道:“你睡床。”
那张榻看着就不够长,阿勒躺上去,说不定还得垂一截小腿在榻外。
龙可羡足底磨蹭着地面:“太短了。”
“无妨,”阿勒笑笑,便背对她,稍稍拾掇了一下地方,“我睡觉不占地儿。”
上船之后,阿勒就很少说话,龙可羡能看出他的低落。
尽管情绪低落,他还是很守礼,没有对那块白玉的来头表示出不合时宜的探究,来反让她为难。
龙可羡能招架各种无理取闹与作天作地,但对乖崽子没有抵抗力。
于是龙可羡把脸埋在枕头里,发了半日呆,在天刚擦黑时,咻地爬起来去了中舱,买回只烧鹅,兴致冲冲推开舱门,却被迎面而来的水汽扑得她愣了一下。
水汽和烛光把密闭空间笼得充满颗粒感,阿勒背身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