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了两圈。
那祖宗蹲在树下,叶隙里漏出的星点橘红都跳到了他肩身,他很专注,一根根往臂弩上推短箭,接着随意地摆弄了两把,稳稳当当地架在小臂。
半眯眼,校准望山。
风鼓进他肩头,吹得袍脚猎猎作响,浑身的懒筋掰正了,身段笔直地立在树下,整个人比箭矢当尖的那一点冷冷生芒还冷冽。
“簌!”
三箭齐发,炸开的血雾有九捧。
龙可羡看到箭出的一瞬他转头看她,唇间启合,被破空声盖下去的话是。
“奖励,小衣。”
第30章堵住
两日前,万籁俱寂,月轮皎白。
海鹞子啄开龙可羡窗棂,龙可羡望着那圆润的白色鸟球,静了会儿,默默把肉条放回匣子里,在鸟球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和善地笑了笑,随后干脆利落地关上了窗。倒出字条。
暴君:“知你不会轻易言弃,然海陆有别,万事需谨慎。此是我近年打的几场堪堪可上台面的仗,供君参详。”
“你托我所查商船尚无眉目,三条商船经此航道驶离乌溟海时分毫无损,如今一触崖二失踪,恕我直言,恐是内乱所致。”
后两页都是军情详述,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龙可羡难得看得津津有味。
军情详述的下方,用赤丹沉墨详细地标注了各类易被伏击的地形,以及海陆有别的风势水流走向,附言:“分而剿之,以诡制诡。”
最后一行小字:“那册子可合君意?”
册子!
张扬恣意的横竖撇捺在纸张上腾起,悄然变形,成为一只墨做的手,突兀地攥住了龙可羡心口。
有点面热。
那册欢喜禅至今还躺在她枕旁,被揉成了圆润的纸球状,致使小少君睡觉时总也不老实,翻个身,就觉得那密叠的纸页里总有小人晃出来,勾着她去放浪,诱着她去窥探。
都怪阿勒。
都怪阿勒。
龙可羡默默想着。
少君是枕在北境雪域荒原上,横刀策马镇守河山的人,她从前不懂人与人之间除了守望互助、拔刀相向之外,还有什么好值得打交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