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是有对象的人,说话口无遮拦,相对之下,蔡明明脸皮薄的多。她看了看钟钰担忧的眼神,闷闷出出的说:
“陈可,你别瞎说,钟媛那丫头不是才高三吗?哪就去想找对象的事儿了!没准是意外呢?”
“意外?那丫头今年都十九了,在咱们厂,也是能相亲的年纪了!她能不知道这事儿?切!”
“行了,咱别提他们两个了。”
听到蔡明明和陈可因为刚刚的事儿议论,钟钰觉得自己心口不舒服。
但是更让她不舒服的,是在心底埋藏着的巨大的不安。
这段时日,她早出晚归,成天和钟家人见不到面儿,再加上比赛的事情,让她心中一直洋溢着一种暖洋洋的高兴,她觉得,自己已经渐渐的走上了一条和书中不一样的路。
然而,今天见到了徐涛,听到他提“相亲对象”四个字之时,那种蕴含着希望的快乐缓缓褪去,像突然褪去的落潮,在潮湿的心岸上留下一片泥泞和阴影。
钟钰突然觉得有些发冷,回头看向刚刚走过的那条街,仍是人流如织,拥挤又热闹,但那热闹,只是更衬托出她内心的冰冷和无助。
她双手互相掐了掐,闭了闭眼,认真的数着数字。再开口时,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和温和:
“行了,咱们别提他们了。我还想去买几块布呢,你们和我去不?”
陈可和蔡明明连忙点头。
不过,陈可还是忍不住嘱咐钟钰:
“你那个妹妹,我觉得你还是注意点她。”
钟钰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确实想要回去和何金桃谈谈钟媛的事儿,不是因为抢徐涛什么的,而是她觉得,徐涛这个人就是个内里腐朽的绣花枕头,任何一个正经家庭的姑娘都不应该嫁给她。
*
同徐涛钟媛见面的事将下午的快乐冲淡了不少,但饶是这样,钟钰还是拿前段时间发的布票买了三块。
一块白色带小花的,想给自己裁条裙子,再给徐亚男裁一件衬衣,一块黄色的给贾春花和邱红星家的娃娃裁肚兜和背带,另外一块藏蓝色的棉布,她准备给谢珉山裁一条裤子。
这年头,男同志的衣服比女同志还单一。深蓝浅蓝藏蓝,黑色白色军绿色,一水儿的中山装衬褂军便服,单调的款式和单一的颜色,让每个人看起来都差不大多。
但是,不知怎的,钟钰却觉得谢珉山似乎是不太一样的。他肩宽腿长身板挺直,即使穿着一样的衣服,但在人堆里头,就是扎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