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帝不愿意,他就想在馥城等着夏金之战的结果,觉得待在馥城消息更便捷。不过他愿意继续留下,倒也不影响大夏这边什么,人家连太医都是带着一块儿来的,大夏这边招待着也不麻烦。
转眼便到了十一月下旬,今年馥城都比去年冷,还未到十二月便下起了雪,更北边的金国也终于熬不住了——虽然都在北边打,但后方稳固、物资充足的夏军和实在缺粮草、挨饿受冻的金军打的根本不是同一场仗!
金国迎战,本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也寻思着万一就打赢了呢。但结果两个多月以来接连败退,金国最骁勇善战的两个皇子在此过程中一死一重伤,重伤的那个成了大夏抓回去的俘虏、于金国而言下场不明。
如今天寒地冻,更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站他们那边,心头那口气早就被冻没了饿死了,最终时隔两年,金国再次对大夏举了降旗。
不过这次的投降,就和两年前那次不可同日而语了。
毕竟在他们投降前,谢淮清领着夏军,已经到了能看到金国国都的地方。
金国从此也成为了大夏的附属国,而且国土面积大大缩减,这一仗中大夏凭本事赢来的领土是不会因为金国愿意归顺就还回去的,附属国也有国境大小之说。
而且金国这样输得不能再输才投降归顺的附属国,自然和姜国的情况不能相提并论——姜国当初还没走到必须归顺、不然不死不休的地步。
金国当今的皇帝和储君是必须亲自到馥城的,而且也别想走了,待大夏接手后,自会选出新一任金帝,接管大夏的这个新附属国。
同时,姜国在此番伐金中也是出了兵的——虽然主要作用就是凑个人头、提高一下参与感,但总而言之,金国也是败给了姜国的,对姜国也该有所表示。
不过从此都是大夏的附属国了,也讲究个和气,所以大夏调停一下,金国皇帝前往馥城的时候,把姜国公主的棺椁以及在金国的血脉一家子全都带上,让姜帝解了执念,金国皇帝再当面对姜帝赔声小心,便就了了。
金国有多憋屈不提,反正姜帝是舒坦了。
本来姜帝自入了冬就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得知金国“亡国”,以及从前与自己同在金国艰难求生的皇姐的血脉得以离金,姜帝愣是好了起来、精气神足了不少。
得知谢淮清带着金人即将回到馥城时,那几日姜帝甚至是红光满面的。
姜帝这般似“回光返照”的状态,让仍在馥城的姜国皇子皇女们很是不安,兰微霜也看得有些感慨。
金国投降后,因为各项事务,谢淮清不得不又在北境停留了数日,为此回程的时候,他一路领着队伍快马加鞭,金国皇室的人骑马的话自是没问题、但坐在囚车一般的马车里,被颠簸得当真晕了几次,谢淮清也没管。
紧赶着,倒是在除夕前一日回到了馥城,赴上了临行前说的“一起过年”的约。
雪有些大,兰微霜坐在马车里,烤着暖烘烘的火,和半年前一样在城门外接谢淮清。
谢淮清行了礼,当着人前就上了兰微霜的马车。
不知情的人倒也并未想太多,还沉浸在大夏版图扩张的喜悦当中,只当是陛下对劳苦功高的谢大将军格外爱重、许他同车。
朝臣中知情的丞相、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却觉得哪哪都难受,偏偏又正好站在前面,想看不到都不行——谢淮清这是明晃晃地挑衅君威啊!陛下都没说让他上马车,他自己就上去了!
马车内,谢淮清刚坐下,兰微霜就伸手扯他的衣襟。
谢淮清笑着握住兰微霜的手:“微霜,不合适吧,外面都是人……”
兰微霜被噎了噎,没好气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谢淮清毕竟不是神,金国人也的确比姜国难打,虽然有兰微霜之前送的金丝软甲,但金丝软甲挡不了全身,此前一次战报中提及谢淮清手臂上中了一箭。
眼下,谢淮清还是握着兰微霜的手没放,莞尔道:“早就好了,还剩了点疤,过段时日便能好得瞧不出半点痕迹,别担心。”
兰微霜微微蹙眉。
“陛下这般关心臣,那待臣夜间自荐枕席时,陛下慢慢看便是,臣不敢违抗君令的。”谢淮清含笑说。
兰微霜:“……”
“对了,还有件事要跟你说。”谢淮清把玩着兰微霜的手,温声道,“别对金国皇帝太客气,他先前还想贿赂挑拨你我。”
闻言,兰微霜饶有兴致起来:“怎么说?”
谢淮清轻啧道:“金国投降之前,那皇帝派了个使臣过来,非要屏退旁人,单独劝我放金国一条生路,输几场,也是放我自己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