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没有答案,一片晦涩,也许是天太黑了。但下一刻,闻川宇的眼波向他涌来——是闻川宇在靠近。
闻川宇微微低下头,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轻轻地,蜻蜓点水地。
很短暂,却又像很漫长,长到像写完一整部厚重的史诗,陈览今翻开却空无一字。
他听见闻川宇问他:“是这个意思吗?”
……是吗?好像不是吧?他是什么意思来着?陈览今自己都有些迷茫了。他小声地、晕乎乎地开口,喃喃自语般:“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闻川宇回答得很快、很笃定:“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噢,陈览今想起来了,他也是这个意思。
“我……”陈览今张开口,声音却忽然哑了,也许是情绪过热。
在他喑哑的片刻,闻川宇又继续说:是我猜你也喜欢我,愿意被我亲的意思。”
陈览今又试着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话,算了,闻川宇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他也抬起头,不太熟练地,学着闻川宇刚刚的样子,尝试着亲吻。
想要完整复刻,包括那种短暂,但闻川宇抬手,伸进他的衣领,用掌心覆着他的后颈,阻止他的抽离。
被舌尖扫过唇缝的瞬间,陈览今倏地睁开眼,但并不能看见什么,只看到闻川宇低垂的睫毛,几乎能数清排列。可惜他没有这种闲情,陈览今意识到这是一个很深、很湿热的吻。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陈览今心潮起伏,甚至无法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
在闻川宇未能觉知的维度,他被橙香重重包裹着。
吻结束,陈览今的声音也终于恢复正常,又或者没有正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因呼吸急促而变得有些断续起伏:“我喜欢你。”
是简简单单“我喜欢你”四个字,并没有“也”,因为这句剖白和先前闻川宇的那句并没有先后关系。陈览今脑海里的今日任务流终于回归——告诉闻川宇他的心意。
仅仅如此,而这个吻并不在他的预期里,陈览今感到意外,但感觉不坏。
意外的事还有许多,譬如闻川宇牵起他的手,用指腹在他的指节上一下下摩挲,于是尽管他么不是后天见~存稿只剩四章了怎么办啊(焦虑地走来走去)
怎么刚谈恋爱就有秘密了呀!
尽管回答的时候很笃定,但陈览今对于“恋爱”这个问题还是有些云里雾里,毕竟也没有谁像他们这样,先结婚再恋爱。
已经经历过更正式、更郑重的仪式,确定恋爱关系这件事反倒变得有些轻飘飘。就像陈览今手头明明有一份规范化的指导手册,他却从最后一步开始操作,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但这种怪异感也只像一缕烟,偶尔飘到他眼前,更多的时候,陈览今被兴奋、羞赧、幸福等等情绪包裹,无暇顾及更多。
他们把烟花都放完,然后开始返程,网约车要排很长的队,但这样原本应该让人心烦意乱的事在此刻都变得轻易可以忍耐。他们不着急回家,没有任何急着要做的事,此刻和彼此站在一起就足够愉悦了。
大半小时后,车姗姗来迟,他们又一起挤在后座。陈览今仍然靠窗,闻川宇仍然坐在并不舒适的后排中间位置,只不过手牵着,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也变了。
途中闻川宇接到一通电话,他大剌剌说:“我不去啦,你们玩儿……哎哟我们学校附近能吃什么好东西啊这也叫薅羊毛?行了行了你薅学生会羊毛吧,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嗯哼,你羡慕啊?羡慕憋着,我挂了,拜。”
如今的陈览今已经不会在意什么方不方便、礼不礼貌,边听边笑,在电话挂断后还问:“师妹叫你回去聚餐吗?”
闻川宇点头:“嗯,那边儿结束了,学生会打算一起聚个餐庆功,问我去不去呢。”
陈览今问:“不去会不太好吗?”
闻川宇一脸无所谓:“没事儿,晚会我都翘了,聚餐更不算什么了,反正明年我也没打算继续留在学生会,不差这顿饭了。”
作为一个大多数时候循规蹈矩的乖乖牌,陈览今对这种随心所欲的行为其实有片刻的紧张。但如果闻川宇这时候真的去聚餐,留他一个人,他似乎也不太愿意。何况他对闻川宇有莫名的信任,也就不再担心什么了。
晚会居然都结束了吗?陈览今这才想起来看看手机,时间居然已过了零点,他们一直顾不上,都没发现。
记不清零点的时候是在做什么了,也许是等车,也许是放烟花。后者似乎比前者要浪漫许多,但也无所谓了,都是很足以被铭记的。
陈览今看向闻川宇,小声地说:“新年快乐,以及,谢谢。”
闻川宇侧过头:“谢我什么?”
这个问题太复杂太难以概括,陈览今想了想,最后只说:“好多好多事。”
但闻川宇没打算放过他:“我不管,你具体说,我都要听,都男朋友了,给我点儿权益不过分吧?”
陈览今看着他,从眼神里读出一点狡黠,在他心里是一种褒义。“男朋友”……令陈览今不太适应的名词,其实按读文献的习惯,对这种定义不明的词汇应当先仔细查阅才是,但陈览今在此刻选择忽略、逃避、不求甚解。先跳过到“权益”,或许可以翻译成“责任”。好吧,这个词郑重太多,陈览今选择负责,再不好意思也开口。
“首先就是谢谢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吧,我原本都没想过上海还有地方能放烟花。谢谢你为我用的心,不只今天,之前你也为我用心做了很多事,都很谢谢。也谢谢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