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与非裹了件珊瑚绒睡衣,整个人挂在椅背上监工:“哎,不要葱花!”
齐晴十分怨愤:“炝锅面不要葱花就莫得灵魂!异端!”
齐晴跟谢与非在美国认识,都在一个学校读书,都租在同个中国人聚居的公寓,一来二去就成了室友。从此谢与非摆脱了可怕的酸甜口中餐外卖和方便面,终于能吃上两口“人吃的食物”了。
谢与非是南方人,前后鼻音不分,上来就管人家叫“齐秦”。齐晴看在这个小姐姐文能搞spss,武能换轮胎机油的份上,就决定不计较了,甚至做炝锅面的时候还能分她一碗。
但是坚定地鄙视她这种不要葱花的行为。
后来两人合租日久,炝锅面逐渐发展成了煎饼果子凉粉甚至章鱼小丸子,春天谢与非念叨着腌笃鲜,齐晴居然也能整出一碗来。
谢与非大惊失色:“咸肉也就罢了,你哪来的笋?”
齐晴回答:“去咱们学校那条highway255出口下去有竹林啊,随便挖挖满地都是。微信群里最近天天说。”
谢与非摇头,感觉和她进的不是一个微信群。
当地的中国留学生群,她只有在买卖二手物品的时候才去看看,剩下时间从不打开。天天都有作业要due,难得的空闲她只想去动物园看狒狒。
如果不是有万能的齐晴,她大概要跟狒狒一样靠香蕉度日。
在那些深夜赶due的日子里,谢与非不知道蹭了齐晴多少碗炝锅面,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心情郁闷,就想吃那一碗面。
回国以后齐晴进了咨询公司,日常靠做ppt为生,空闲时间越来越少。为了不要每次见面都在谢与非家厨房,曾经想过授人以渔,从烧水开始一步一步傻瓜式指导谢与非做面,但是大失败。以烟雾报警器疯狂嚎叫,满厨房都是乱飞的面点子告终。
齐晴十分绝望:“为啥你能学明白什么非线性声学,就学不明白擀面条呢!”
谢与非摊手:“术业有专攻么!我爸作为一个化学家每年腌的咸鸭蛋都是馊的。”
于是齐晴默默地放弃了抵抗,还是自己来做比较靠谱。
“我跟你说,今天这个答辩真的让人折寿,那些个专家提的问题都差到十万八千里去了,我一边假笑心里一边骂人,居然有人说你这个方向之前法国不是做过了么?我之前查新报告里说了那么多我们这个技术和其他的妖艳贱货不一样都白说了!”
谢与非激动起来,手舞足蹈,一把将洗菜篮掀翻在地。
当即不敢和齐晴眼神对视,老老实实地开始满地捡小油菜,一边捡还一边吸鼻涕。
齐晴嫌弃地挥手:“行了行了你快进屋去!你在厨房里就是个严重的不稳定因素。”
果然,没有了谢与非捣乱,齐晴做饭的效率大幅提升,不到半个小时两碗面加香菇油菜青椒猪肝就上桌了。
谢与非欢呼一声蹿上了饭桌,一边吃面一边吸鼻涕,说秦秦你对我简直恩同再造。
齐晴无奈:“后鼻音!后鼻音!你才是秦秦,你们全小区都是秦秦!”
谢与非一伸舌头,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我上周五去和人相亲了,还把对方给搞进医院了。”
她知道,这个雷一丢出来,齐晴必然不会再计较什么前鼻音后鼻音的问题了。
果然那根伸向猪肝的筷子迟疑了一下,谢与非急速抢下一块猪肝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嚼完,开始跟齐晴聊这一波的新八卦。
刚讲到那头像是一包榨菜,昵称叫“壮志凌云”的对方家长齐晴就爆炸了:“什么什么!春和榨菜哎!你居然碰上了传奇本人!”
谢与非一脸迷茫:“什么情况?这个榨菜除了配方便面还有别的故事吗?”
齐晴不可置信:“你就没google一下你的相亲对象吗?亏你还是搞科研的!”
谢与非摇头:“我在忙着专利查新,哪有功夫google那个偶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