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气温并不高,空气中的凉意像是蛇一样贴着人的衣服往上爬,贺云清的体温一向偏低,此时更是四肢冰冷,没有一丝热度。
那人说话时的语气过于平淡,以至于等到她说完,贺云清才慢半拍的意识到,原来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说:“我会拉住世子的。”
冰凉的四肢,在那样的一句话中突然多了点温度。
周围的鸟雀声没停过,却不让人觉得聒噪,只觉得如隐世桃源一般清幽。
贺云清看了她许久,半晌,笑了一声,语气轻飘飘的,“既然侯爷都这么说了,那便走吧。”
他说的潇洒,真开始爬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甚至不小心踩空过几次。
好几次他脸色苍白几乎以为就要命绝于此的时候,偏偏每次唐今都如她所说的一样,拉住了踏空的他。
无论是那一刻从掌心传来的热度,还是心脏过快的跳动速度,都是贺云清从未体验过的。
等真的爬上了悬崖,贺云清一张昳丽的脸上浮现出不太合他性格的茫然。
唐今拍了拍衣服,观察了下四周,“走吧,回围地。”
贺云清下意识乖乖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回到营地,才发现所有的人都神情紧张,甚至没注意到他俩。
不是是谁最先发现了他们,一声惊叫,一群人顿时围了上来。
清洗一番后,唐今才从匆匆赶来的锦竹口里知道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们坠崖后虽然士兵赶到,但皇帝还是不甚中了一刀,那一刀砍的有点深,当时就血流满地了,太医们匆匆救治,一天一夜才稳定下来,如今还躺着养伤呢。
这一遭,也没人有心思去找他们两个了。
唐今问了下贺青棠的情况,锦竹想了想,摇了摇头,他根本不知道贺青棠也来了。
得到这个回复,唐今皱起眉,转身又出了营帐,去找贺云清。
贺云清刚洗完澡,一头如水般柔软冰凉的墨发披在身后,正懒懒的躺在雕花榻上。
唐今一掀帘子,目光扫过营帐内,便问他,“青棠呢?”
原本还因为她突然到来有些莫名的贺云清蹙起眉,漆黑眼眸里刚点出的笑意顿时散了,“她刚出去,去找邢王。侯爷有事吗?”
不在皇帝那就行。
唐今看了一眼慵懒侧躺着,长腿微曲,素白中衣贴着弯曲的腰线,露出胸前雪白细腻肌肤的贺云清,真心实意的疑惑了,“你不冷吗?”
贺云清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半晌,他勾着唇笑,语气凉凉,“多谢侯爷关心,不冷。我热。”
唐今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我去找成旭,世子去不去?”
贺云清有些惊讶于她竟然会叫自己,不过思量一番之后,便应了。
他挑了一件玄色银纹的冬衣,披上锦白的披风,便跟着唐今一同出发了。
唐今找成旭是想详细了解下情况,锦竹一个小厮知道不了多少事,成旭就不一样了,好歹是大将军之子。
当然,她一开始问贺云清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真会跟来,不过两人已经在崖下一起过了三天,虽不至于是什么过命之交,倒也不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