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风声卷挟着林虫的低鸣,更显的凉意浓重,朔月西移,此时未眠的妖兽已经所剩无几。
青角此刻还在迷蒙中,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开始。
老鹿和蔼一笑,道:“不用着急,我来向你一一解释,你若是还有疑问,再提出来便可。”
不等青角有什么反应,老鹿便自顾自的开口道:“你刚刚所历,乃是修行中的第一关,开灵,我等妖族比不得人族那般聪敏灵秀,天地所钟,所谓生而有智也不过分,身为野兽,不得开灵,就如永堕蒙昧之中,不知自为何意,我为何物,浑噩一生。”
青角自然而然的接口道:“开灵就是能让妖族开启灵智的法门吗?”
老鹿面露欣慰,说道:“不错,但不止如此,开灵不仅是开启灵智的法门,也是妖族修行最初的境界。
寻常野兽,没有灵智,不知自行修行,就算有些机缘,得到什么山珍异宝,也只能称作妖兽,比那蒙昧蠢物强上一些罢了,但若受人指点,开启灵智,那便是完全不同的一番境界了,可比鲤鱼跃入龙门,从此走的则是修行大道,这就是开灵为法门的一说。”
“至于境界一说吗,呵呵。”老鹿眼中满是自得之色:“那可就有的说了。”
“有了灵智,才是漫漫修行路的开始。能明晰自我,辩驳利弊,通识言语不过是泛泛,当然,你能如此快的掌握人言,也算得上聪颖。”老鹿向青角投来赞许的一瞥,继续说道:“再说回境界,开灵期细分为前期,中期,后期三个境界,而每个境界又以破开肉身九窍的数量来衡量。”
青角的思绪一乱,道:“肉身九窍,这九窍又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不外乎就是眼耳口鼻七窍,外加尿道,谷道二窍罢了。”老鹿补充道。
“那我如今是开了口窍吗?”青角眼睛一转,顺着老鹿的话猜测道。
“能言人语,并不算是开了口窍,只是灵智开发后,精神强大,自然而然学到的而已。”老鹿干干一笑,开口道:“再说修行哪有那么容易,想我者夫子,修炼至今也有四十余年了吧,还不是停在这开灵中期,好死不死的卡在第六个窍门上,积年不得寸进。”者夫子喃喃自语,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divclass='gad2'> 眼见老鹿无名火起,青角机灵的转过话头,再次发问道:“破开窍门都是这么艰难吗?者夫子如今破开的是哪五个窍门?”
者夫子经这一问,不再纠结,回道:“不必见外,叫我夫子便可,说起这开窍,呵呵,这可真无公平可言,像我等凡兽,飞禽之形,走兽之体,虽无人形,但好歹也有九窍可言,你再想那草木,虫豸,生来没有窍门,想破窍都没有,比之我等,修炼还要艰难十倍百倍,当然,有难就有易,人族受天地所钟,天生道体,九窍齐全,又上一等,而比人族还要强势的,恐怕只有上古的一些神兽,遗种了。”
夫子转头对青角神秘的笑了笑,道:“至于我破了哪五道窍门,嘿嘿,那就是秘密了,青角你今后修行有成,也要注意保守好自己修炼上的进境,免得被人看破了底细,留下后患。”
青角见夫子对此如此重视,心中也暗暗一凛,点点头,答道:“嗯,青角明白了。”
夫子满意的一点头,胡子抖动,道:“好了,你如今抓住了一点灵性,诞生灵智,此后也能说自己是个有了道行的妖精,来认识一下族中其他开灵的鹿妖,以后修炼,相处都有个照应。”
说罢,夫子眼神一扫,本来围了青角一圈的鹿群向后退了几步,露出一片不大的空地出来,有两头青鹿未动,站在圈中,只有一头鹿的头顶长着一对结实鹿角,显然,是一雄一雌。
夫子面朝两鹿,介绍道:“这雄鹿叫鹿野,开灵初期,破了三窍,实力么,也就能靠一双鹿角硬冲了。”
雄鹿听了夫子的评价,心虚般讪讪一笑,冲青角说道:“恭喜了,青角,能在不到成年就开了灵智,这也属少见,以后若是你修炼有成,可要多多提点啊。”
青角一听,只得连称不敢。
夫子瞥了一眼鹿野,又再开口:“这是鹿呦,也是开灵初期,破了两窍,不过性子沉稳,你若有心,可以向她学习请教。”
那雌鹿不多言语,只是微微一颔首,青角也依旧回了一礼。
<divclass='gad2'> 见再没有哪只青鹿站出来,青角不禁向者夫子问道:“夫子,族中不下百只青鹿,为何开灵期的妖鹿,加上我也只有四头?这未免也太过悬殊了吧。”
夫子听到青角的诧异,面皮一红,倒像是有些尴尬,鹿野抢先开口说道:“我们这群青鹿只是凡兽,血脉普通,难有能够踏上修行这条路的,多半只能以野兽的身份过活一生,虽说各自资质不同,比如青角你,潜力确是要比我们更强,但都受限于血脉这层桎梏,也许一生都不会比那些虎豹狼鹰等妖怪强悍。”
“不止如此,”夫子接口道:“这不单单是餐肉饮血的要强于吃食草植的,妖族中,若按血脉分类,也有四大分档,
最为普通不过的自然就是我等凡兽,血脉驳杂,难以修行;
比起凡兽更胜的,名为灵兽,受天地灵气所钟,有种种神妙;
再上一等,便是传说中的异兽了,上古之时,各种异兽居于山海之中,一头两体,人头虎身,独角单足等等,不胜枚数;
而位居四类之首的便是神兽,生于鸿蒙域外,混沌之中,与天地同生,血脉最为纯粹强横,不过,如今世上怕是少之又少,近乎与无。”
青角被这一连串的话砸的晕晕乎乎,一时间都没有为自己凡兽的普通血脉而自叹自哀,反倒是沉浸在夫子所说的那些强大身影的想象中,满是向往。
夫子看到青角如此姿态,不禁面色有些古怪。
虽然相处不过月余,夫子自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出错,除了当日的神异出场,青角本身再无奇特之处,和普通鹿群中的一只半大鹿崽没什么区别,可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青角,你还记得自己是如何与我相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