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择看着左夜亭的反应,对方仿佛早都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不禁睁大了眼睛盯着左夜亭:“王爷早就知道了?”
左夜亭怒道:“我问你还有谁知道此事!”
萧择垂头:“至少左夜明已经知道了。”
左夜亭心头一震:“说清楚!”
萧择不敢说出整个过程,只道:“是属下之过。属下不会让左夜明利用此事对付王爷,我会替王爷永除后患。”
“你打算如何永除后患?”
“杀了王妃,或者赶走他,让他自生自灭。王爷必须从中选一个。”
“你威胁本王?”
“属下不敢。”
萧择双膝跪地,不卑不亢地道:“王爷应该知道,前朝皇室是多么可怕的存在。您的兄长之所以从温润的翩翩少年变成如今的德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辱于前朝皇室,才使得他彻底迷失了心性。我不是替左夜明说话,而是您这次真的做错了。您明知那个野人是前朝皇嗣,还要执意娶他做王妃,这是触犯众怒的事啊。”
“您忘了吗,数年前,诸侯不堪压迫和轻辱,联合诛杀前朝皇室,您那时年仅十五,便跟随先帝带兵逼宫,就连先帝如此仁厚之人,都铁了心肠下令杀尽所有前朝皇室中人,一个不留……可想而知,历皇室就是个令人畏惧的噩梦,谁都不愿意噩梦重启。王爷,您不能任性妄为。倘或此事被公之于众,您将万劫不复,到时谁都有资格踩您一脚。左夜明现在没有动静,也许是在等待时机,毕竟老阉人已被火化下葬,他暂时无法向世人证明那个野人的身份。您须趁早与那个野人斩断联系,不可惹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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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任凭萧择说得头头是道,左夜亭耐下性子听完后却不以为然。
他道:“你看看小野人身上,可有一丁点历皇室的影子?他几乎从一出生就脱离了历皇室,甚至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派人追杀这么多年,他的皇子身份从未被历皇室承认过。前朝处在盛况时,他在逃命求生;改朝换代后,他仍不被放过,依旧被迫在崖底过野人的生活,不敢涉足人世。他从未享受过前朝的荣耀,如今却要替那群残暴不仁的前朝皇室承担罪孽?换作是你,你想得过去吗?”
萧择默了一阵,微微有些动摇,但还是道:“那个野人身上流着前朝皇室的血,这就注定他是罪人。即便他现在软弱无辜,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可难保他将来不会成为祸害。”
左夜亭反驳:“将来?将来他就能变成前朝皇室那样了?前朝势力已被完全灭杀,他孤零零一个人,能成什么气候,又能祸害谁?”
也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左夜亭无语地笑了笑,“小野人今年十八了,身板骨骼几已定型,他到目前还是一副又瘦又小又黑又丑的身躯,你觉得他还能长成一个身材伟岸的美男子?就他这样,拉出去说他是前朝皇嗣,估计都没人会信吧。”
萧择张了张口,竟无言以对。
历皇室虽生性不仁,但他们有很多条件都是得天独厚的,非但天生神力,而且皇室中的男子个个生得英俊伟岸,非寻常男子能比,无一例外……当然,除了那个野人。
萧择好像一下子就有点明白,那个野人为何不被前朝皇室接纳了。
只是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前朝皇帝杀自己儿子的真正原因。
萧择被左夜亭说得心软,不自觉地退让道:“话虽如此,王爷也不能掉以轻心啊。万一那个野人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印记或信物可以证实他的身份,您到时也要倒大霉的。属下以为,安全起见,还是尽快把那个野人送走为妙,让他走得越远越好。杀他就算了,确实怪可怜的。”
左夜亭:“……”
“你这么会安排,要不我这个王爷让给你当好了。”
“……”
萧择吓得跪下:“王爷……属下是为了您着想。”
左夜亭道:“别紧张,起来说话。”
萧择缓缓立起身。
左夜亭走了两步到萧择面前,面无表情平视着他:“让你称呼小野人为王妃,你却总不当回事,喊什么全凭你的心情,你开口闭口说野人,叫得比本王还顺口。你听着,本王以后若再听到你说‘野人’两个字,我就改口叫你……傻狗。你喊王妃野人,我称你为傻狗,我们互娱互乐?”
“傻狗”这么难听的词……萧择欲哭无泪。
要是别人敢给他取这样的绰号,他早该发狠揍人了,可谁让他面对的是左夜亭呢。
萧择脸色难看,略委屈道:“属下会管住自己的嘴,王爷别那样喊,太伤人了。”
左夜亭拍拍他的肩:“你再不学着发自内心地尊敬王妃,不仅本王要喊你傻狗,王妃也要喊你傻狗。待我有空,说不定还会教溪然这样叫你。要是溪然喊你傻狗,那就真是再贴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