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沈杳也站出来:“王婶子,囡囡被抓伤是小,我大姐可是差点被毁了名声。”
沈杳又说起了打架的起因。
“王婶子,不是我奶是非不分影要跟您闹。都说子不教父之过,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王志今日说这话,若是别个就听了这么一耳朵,再往外头一传,我大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沈杳像个大人似的,对王刚媳妇进行了思想教育。
王刚媳妇本来以为只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能有多大事?现在被沈杳这么一说,只觉得自家理亏,忙又好言哄着。
“别说这些没用的,今天必须给个说法!”吴婆子的气势,咄咄逼人。
王刚媳妇知道这事不得善了,转身回了屋里,不消片刻又拿了个篮子出来,红着眼睛道:“三奶奶,是我没教好孩子,我给您赔不是。等小志回来,我定会好好教育他。这是二十个鸡蛋,您拿回去给囡囡跟红梅吃。”
吴婆子看看篮子里的鸡蛋,又看了看比沈家还破的房子,恨恨的从篮子里捡出六个鸡蛋放进兜里:“不是我老婆子要讹你,实在是你的儿女们欺负人,我家囡囡没有白被欺负的道理。囡囡跟红梅都受了委屈,这个六个鸡蛋当作补偿也是应当。”
“三奶奶说的是,让囡囡跟红梅受委屈了,等教育完,我让小志跟琴琴亲自去赔礼!”看着篮子里余下的十四个鸡蛋,王刚媳妇声音哽咽。
“别天天只顾着田地里的事,孩子都不知道教,哼!”
骂完,吴婆子带着两个孙女扬长而去。
“你说你,平日里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遇事了就犯糊涂?你不会回家跟你爷和我说吗?自己上什么手,你才多大,怎么能打得过他?没得白白吃了亏受了罪!”路上,吴婆子数落着孙女。
数落完又苦口婆心的劝着沈杳,以后要是与人起了争执,打不过就跑,没得硬打将自己弄的一身伤。
又说晚上回去给她们煮鸡蛋吃。
“奶,沈家婶子给您赔了二十个鸡蛋,您怎么只拿了六个?”沈杳仰起头来问,心里其实猜到了个大概。
“囡囡,今天是你跟红梅受了委屈。但真要说起来,一群不到八岁的孩子,嘴上没把门的打了架,又没打出个好歹来,打了也就打了。有那不讲理的,我找上门去也未必能讨到说法。”
吴婆子顿了顿:“你王婶子是个性子软呼的,她能认错,又赔了鸡蛋,我这气也算出了大半。二十个鸡蛋,就你王婶子家的一只老母鸡,起码得攒上一个月。咱也不是那恶人,专门上门去讹人的。拿六个鸡蛋,就当是给我囡囡的赔礼,也说的过去。”
沈杳心道自己果然猜对了,咯咯的笑出声。
她奶这人,瞧上去强势,有时候说话难听又刻薄,但心真的很善良。
按理说王家赔了二十个鸡蛋,她奶拿着也就拿着,没人能说出个错处。若换有的人,早就连篮子带鸡蛋拿回家去了,哪里还想着王家不易,只拿了六个意思意思。
祖孙三人还未到家,就见沈老头扛着锄头,后面还跟着儿子媳妇们,气冲冲的往这边来。
“囡囡,让娘看看,可伤着了?”徐氏一个箭步上前,拉过闺女仔细查看起来。
何氏拉着沈红梅,也询问起来。
儿沈老头也是问起了吴婆子。
他们刚从地里回来,就听说两个孙女在村口被人打了,还打的特别狠,吴婆子带着孙女打去了王家。
他们这一听,是连家都来不及回,准备去王家。没想到才走到半路,就见吴婆子带着孙女们回来了。
左右查看一番,见小姐妹两无事,才一道回了家。
磕一个鸡蛋搅均,加些细盐和些许清水,稍稍搅拌之后放到饭锅里。
等锅中的飘出微焦的米香,鸡蛋羹也就熟了。
一碗鸡蛋羹,给沈杳跟沈红梅分了。沈杳问这鸡蛋为什么不攒起来拿去卖,吴婆子说,这本就是给两个孙女的补偿,既是补偿,自是留给她们吃的。
饭桌上,沈杳提起了自己的大名。
只说去找司家的小孙子玩,司家的孙子教她认字又给她念诗,她听着那诗好听,便想以此为名。
“囡囡以后有大名了,以后我就是杳杳了!”
“杳杳?”
“好,这名字好!”
沈家人大字不识一个,这大名要是让沈老头来取,能取得不是夏荷就是秋菊,再不就是什么花啊草的。说好听点的,叫朴实,说不好听的,就是土。
是以,以取自诗句当中的杳为名,沈家人个个都觉得这名字极好。富有诗意,符合他们囡囡的气质。
夏日里天黑的晚,吃过了晚饭,天还未黑。天边的霞光像是着了火,一片赤红绵延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