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被吓到了,他没想到这个人会上来。他原本以为这个人只会坐在床边看着他。眼看这个人离他越来越近,他却找不到地方可以躲了。
“小野人,知道什么叫愚公移山吗?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左夜亭笑了笑,将百般挣扎的杳杳紧紧箍在怀里抱起来,又用两个膝盖艰辛地移至榻沿,随后抱着人坐到离榻较远的一张椅子上。
杳杳随即就哭了。
“怎么又哭,我又不会伤害你……”左夜亭手足无措,用拇指揩去杳杳面颊上的眼泪,接着就解下他口中咬着的布勒。
怎料,小野人的一张嘴刚得到解放,就一口咬在左夜亭右手的虎口处。
左夜亭:“……”
杳杳埋着头用力咬,咬了半天,牙齿都酸了,都没听见这个人吭声。
疑惑地仰起脑袋瞧了左夜亭两眼,又低眸瞅了瞅左夜亭虎口处的血齿印,杳杳对他道:“流息了。”
纯粹无辜的模样,就好似这个血齿印与他无关。
左夜亭忍俊不禁:“还不是你咬的。”
杳杳理亏地埋低了头,露出细细的后颈。安静了一会儿,他动了动手和脚,瞪着左夜亭道:“我要去找我阿爷,你放开我。”
左夜亭探手碰了碰他头顶上的小揪揪:“我会放了你。但放开你之前,我要先跟你讲道理。”
杳杳问:“什么道理?”
仔细留意着小野人的情绪,左夜亭小心翼翼道:“我先把话说明——你爷爷,已经死了。”
杳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暂时没哭。
“我会尽快让人将你爷爷火化安葬,等过段时间再带你去墓地祭拜他。”
“什么是火化?安葬又是什么?”
左夜亭怕说多了他反而理解不了,便干脆从简解释:“火化就是烧成灰的意思,安葬就是埋进土里的意思。”
杳杳顿时失声大哭:“你是坏人!我不许你把我阿爷烧成灰埋进土里……”
“可我们山外面的人都要遵循这样的规矩,人死后必须入土为安,这是对死者的尊重。你在意你爷爷,那就应该让他早日在地下安息。而且……你爷爷都这把年纪,一般人可能都活不到你爷爷这个岁数,他已经很圆满了,你说对不对?”
为了安慰杳杳,左夜亭不惜昧着良心说歪理,就差直接跟他讲:你爷爷已经活够本了,死了也不必太伤心。
杳杳哭势稍缓,抽噎着道:“可是我阿爷是被人杀死的,他不是自己老死的。”
“杀害你爷爷的人全都被杀死了,他们已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为你爷爷偿还了性命。或者你可以这样想,你爷爷死后会去往另一个世界,他会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他会过得越来越好。至少比他生前过得要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