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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夜亭昏迷期间,一直有人给他喂风寒药,但全被他吐了出来,一口也没咽下去。
直到晌午,他才悠悠醒转。
一睁眼,便见太后坐在榻前,满目关切地注视着他。
左夜亭翻过身去,背对着太后,一句话也不说。他觉得自己的嗓子比昨日更加不适,咽口水都会疼得皱眉,也不知还能不能发出声音。而此时此刻,他也纯粹不想面对太后,懒于讲话。
太后命令道:“夜亭,你转过来。”
左夜亭用极哑的嗓音回道:“儿臣染了风寒,恐过给母后,请母后摆驾回宫吧。”
光听这声音就知道人病得厉害,太后顾不得许多,伸手就去摸左夜亭的脑门。
“怎么会这么烫……”太后心惊,转目瞪向皇帝派来的两个太医:“你们是怎么给王爷看病的!可有给他吃药?”
两个太医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回太后,微臣二人早就开了退烧的方子交给萧侍卫,药也是萧侍卫亲手去抓、亲手在熬。具体还得问萧侍卫。”
太后又将目光转向萧择。
萧择道:“王爷对药很是抵触,不肯喝。”
太后斥道:“废物!速去将药取来,哀家亲自喂他。”
萧择答是,转眼便取了药来,将药碗递到太后手中。
太后对身旁的老太监吩咐道:“扶王爷起来喝药。”
老太监恭敬答是,上前去扶左夜亭,却被左夜亭挥手甩开:“谢母后关心,儿臣不想喝。”
太后强势道:“岂由你说了算!”凶完左夜亭,太后又看向那两个太医:“你们二人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搭把手!”
两个太医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来,分别按住左夜亭的两只手臂,老太监则用力掰开左夜亭的嘴,方便太后喂药。只可惜太后每喂一口,左夜亭便吐一口,一碗药汤见了底,左夜亭也没咽下一滴。
太后气极了,干脆让萧择把整锅药全端了上来。
“你跟哀家耍性子,哀家便由着你胡闹。我就不信,你能把整锅药全给吐了。”
左夜亭挣扎得凶,眼看两个太医就要按不住他,太后又急忙让人取来缎带,将左夜亭的两个手腕拴在了床头。
萧择看得一惊,没想到太后会用如此野蛮的法子对付左夜亭。只是转念一想,反正他拿左夜亭没办法,而那锅药又是他守着熬的,绝不会有什么问题,太后若能让左夜亭把药喝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左夜亭病得太严重了,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放开我,放开我!”左夜亭愤怒至极,却吼不出声,嗓子喑哑,吐出的字微不可闻。
太后手中的药碗被重新添满,左夜亭眼角溢出泪液,崩溃求道:“母亲放过我吧,我不想活了。”
剜心般的疼痛令太后沉默了良久,她到底还是将整碗药灌了下去。左夜亭反抗着又给吐了出来,甚至因被太后灌得太猛,他还呛得咳了起来。
呛的次数多了,吐得没力气了,左夜亭只得认命地把药咽下去。
喂完药,太后屏退了众人,拿出帕子去擦左夜亭嘴角、颈部和衣襟上的药汁,她柔和地同左夜亭讲话:“母后知道你心中有气,我向你道歉、跟你认错,我不该帮着你哥哥将你骗来,害你成了这副模样。”
“但是,你要相信母后,母后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更没有想过要你的命,我只是想补偿你哥哥,想劝你将兵权交给他,让他放下疑心,却没想到……他竟然设计要杀你。倘若早些晓得他的心思,母后必然不会诱你前来。”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可是我跟你保证,只要我在世一日,就绝对不会让你哥哥再伤害你。你答应母后,不要轻生,好好活着。”
左夜亭眸光凝滞,始终不回一语。
太后见他病着,也不忍再吵他、惹他心烦,便起身道:“你好好歇着,母后明日还来看你。”
左夜亭心知,太后的目的不是来看他,主要是想来灌他喝药。
太后走出左夜亭的房间,对守在房外的萧择警告道:“你把王爷盯紧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哀家要你的命!”说完,也不等萧择回话,径直离去。
萧择迈进左夜亭的房间,冷着脸走到榻前,见左夜亭双手仍被拴着,萧择也不着急给他解开。
“那个野人刚走,王爷就急着去死了?难道离了他,您就了无生趣?”
“这下好了,经您昨晚上那么一闹,左夜明已有了戒心,今日一早便派兵将整座王府围得密不透风,我们别说混出城去,只怕连离开王府都难了!”
萧择忍了忍脾气,阴阳怪气地道:“我看王爷如今情绪不稳,保险起见,只好委屈您这样躺着,等您什么时候冷静下来,属下便什么时候给您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