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工作结束后,我又去了一趟医院,做一个更加详细的全身体检。
医生说我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而且是最恶性的胶质瘤,它生长的位置非常刁钻,就算我找到国内最权威的专家,手术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十。
换到国外,同样。
也就是说,我脑子里的这颗肿瘤,给我带来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
说这句话的时候,医生并没有看着我的眼睛,言辞也有些闪烁,我知道,百分之九十的死亡率,只是医生安慰的话,假装我好像还有一线生机。
但实际上是,我真的会死掉。
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医生不停点击着鼠标,刷新我的各项检查结果,还找了一个话题说:“你的血液检查结果好像还没出来……啊,刚出来了,我看看。”
我并没有认真听医生在说什么,而是在想我这几年辛辛苦苦工作,存下来的家产。
我的工作不错,加上各种投资收益,个人资产有小一千万,还有一套外公留下的祖宅,地段不太好,但真要卖,也能卖个几百万。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那我死后,这些钱要怎么办呢?
思考了很久,我突然想起了一个老朋友,我的大学学长。
“闻女士!”医生加重的声音把我从走神里叫回来,“你血检结果,好像有点……”
我很镇定,甚至和医生开了个玩笑:“有点问题是吗?得了脑癌,有问题不应该很正常吗?”
“不是。”医生皱眉盯着检查结果,好一会之后,才说,“血检结果显示,你好像怀孕了,但指数并不明显,可能是异常,也可能……”
医生停顿了一下,才说:“是你就在这几天,刚刚怀孕。”
我愣许久,猛地想起,四天之前,我和傅景深生过关系。
医生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缥缈,我好一会才听懂医生的话:“要打掉吗?”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我早就没有亲人了,如果能生下一个孩子,那他将成为我唯一的亲人,多年之后,说不定他也是唯一一个,会给我扫墓的人。
“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怀孕很危险,其实我……”医生犹犹豫豫,总是不愿意说出那些结果,而是顾左言他的说,“你还是过段时间再来做个血检吧,看看到底有没有怀孕。”
我咽了口口水,艰难道:“好。”
我恍惚地走出了医生办公室,然后不知道怎么,来到了医院的妇科产科。
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在走廊上来回,我愣愣看了她们许久,直到被熟悉到令我恶心的声音打断。
“景深,你也看见我的检查了,我怀孕了。”是柳知薇的声音,她哭着在说,“现在我要怎么办才好?景深……”
我顺着声音,慢慢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走廊的拐角里,看见了傅景深和柳知薇。
柳知薇整个人埋在傅景深的怀里,而傅景深环抱着她的腰,两人姿态亲密,又郎才女貌,看着就像是情侣。
接着,我听见了傅景深温和的声音:“我和那个女人就要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