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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不眠是真的吗(第1页)

轻手轻脚的杀手离开后,U的住宅仿佛不是少了一个人,而是少了一个杯子或者一张纸——一切安静如旧。

已经入夜,雨却仍没有要停的意思。

U久久地坐在原处——这紧贴着玻璃窗的吧台边——双手交叠托着下颌,就这么一动也不动地凝望:或许在凝望夜里的雨,或许在凝望玻璃映射出来的自己,又或许什么都没在凝望或者凝望的不是眼前的事物。

时间在这种时候短暂又漫长。

可能是凌晨一点,也可能是凌晨三点时,U忽然举起酒杯碰了一下面前的玻璃窗——看起来像是自己和自己在干杯——然后捂住眼睛止不住地笑起来。

那笑声近似哭声。

伊尔迷能知道自己从前是谁,那说明揍敌客家也不是一无所知。笑了好一阵后,U终于厌倦了一般懒洋洋地撑着头倚靠在吧台上,半阖着眼随意地想:那么当自己与他们谈判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到底是一位很有手腕的老板,还是一个夸夸其谈的奴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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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的是,在这个人人都本该入眠的深夜,此时位于相邻时区的西索也正伫立在窗边喝酒。

他刚洗完澡——水珠在他湿漉漉的红色发尾凝聚成形一颗颗地滴落在肩头的白毛巾上,身前未被擦干的水滴则如翻山越岭般忽急忽慢地滑过他的腹肌,最终隐没在胯间围着的浴巾里。

嵌在横梁上的中央空调呼呼地吹着冷气,从浴室毛玻璃里透出的未关的灯光是这件装修奢华的天空竞技场高层寓所唯一的光源。西索赤脚站在延伸到巨型落地窗边的白色羊绒地毯上,窗外与窗内的夜已然融为一体:同样的高空的寒冷,同样的安静与黑暗。

西索摇了一下红酒杯。黑暗沉淀了本就酒体厚重的巴罗洛的红色,使魔术师看起来像一只在午夜饮血的吸血鬼。

他的脚下躺着整个沉睡的城市:子夜前还闪烁着各色灯火明亮如漂满荧光浮游生物的海洋的一个个街区,现在只留下一排排黄色的路灯守夜,像是把城市的道路用夜光画笔描出来了一般……

可不管怎么说,这场景还是单调的。

西索无法理解为什么U从前能对着这一无所有的黑夜在窗边坐上一整晚,一动不动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或许黑色的眼睛能在黑夜中看到另一个世界?

来自带冰托醒酒器的17度干红在口中溢开绝妙的果香,冷酒经过的地方却蔓延出迷醉的灼烧感,仿佛红酒在咽下的时候忽然成了滚烫的鲜血。西索闭上眼陶醉地品味着这琼浆玉液带来的梦幻般的味觉体验,又为这个微醺时突然蹦出来的奇异想法勾起唇角。

不过,她也不止是眺望黑夜……西索无意识地只是让思维自己飘游着:她喜欢眺望凝视一切一成不变的景物:雨、天空中滚动的白云、周而复始涌向沙滩的海浪……反而是那些时刻都有新变化的事物:秀、演出、电视节目……这些她很快就厌倦了。

真是奇怪。

但这远不是她最奇怪的地方。西索终于在这次体验U的心境的尝试中因失败而感到无聊了,于是按开了房间里的所有灯,让暖色光透过精致的水晶灯罩倾泻一室,寓所也重回西索满意熟悉的富丽堂皇的模样。他放松却仍然莫名优雅地在沙发上,如一只伸懒腰的豹子般舒展自己的身体,为自己倒上又一杯红酒。

她最怪异,也是西索对U印象最深的一幕不是初见也不是新年。

是在葬礼上——她第一个主动请西索带她去看的活动。

那时她也是坐在一个黑暗的室内,拉上厚厚的窗帘,认真地看一部不知道是什么的电影——估计是在完成她学习人情世故的当日课程。

西索是觉得这个场景很好笑的:液晶电视上在他看来用力过猛的二流演员不断做着浮夸的表情大哭大笑,黑暗中屏幕色彩变幻的荧光映在女孩如鬼魂般白得透明的脸蛋上,她的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与演员正在上演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形成荒诞诡异的对比——看得西索涌上一种寒毛倒竖的兴奋感。

他舔舔唇走上前准备捂住她的眼睛和她玩玩“猜猜我是谁”。

“这是什么?”然而U却因察觉到他的存在而忽然开口了。

她向魔术师转过头来,完全不关心他为什么忽然出现,只是用看起来一折就断的食指点点电视上的画面。

“!”西索为她越来越敏锐的感官感到惊喜,饶有兴致地仔细看了看电影正在上演的片段:

不大的简朴灰色石壁教堂内,牧师刚刚结束祭文念诵,身着黑色衣裙的宾客们噙着泪水或面带宁静的微笑,一个个手持一朵白玫瑰打算起身到彩窗边停着的棺材旁献花告别,而一位不知道是死者的妹妹还是妻子的女人半跪在棺材旁,紧紧握着面目安详的已逝男子的手,目光充满爱意又哀伤地默默流泪……

“葬礼。”西索无趣地撇嘴,而且是一场毫无新意的普通人的葬礼,他在心里补充。

U却是没再回答,而是如着了魔被迷住了一般盯着电影里的遗体告别仪式,往常的漠然神情也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五官肌肉事实上还是纹丝不动,但是眼神……

向往——西索读出了那如同被希望点亮的黑眸子传达出的情绪——古怪的向往。悚然的恐怖如醍醐灌顶般袭击了西索:不再是兴奋,但也不是惧怕,而是一种目睹了不理解之物的冒着寒气的震撼。

“葬礼。”U旁若无人地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然后带着奇异的浅淡微笑再次对西索转过头,眼睛明亮得如同一个乞求去游乐园的孩童,“可以带我去那里看看吗?”

像是小王子对飞行员的第一个请求:可以给我画一只小羊吗?

西索眯起了金眸:他感到自己无法拒绝她,就如地球上的圣·埃克絮佩里无法拒绝来自B612小行星的孩子的请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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