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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迷迭(第1页)

时明煦的脚步慢下来。洪水已经席卷至二层,即将舔舐到三楼,那些浊浪拍打在墙壁上,在幽深潮湿的楼道间,他看见藤蔓翻涌于水面,像潜行的蟒。接着,他有点生疏地给微型镁热弹上膛,朝水面较远处扣动扳机,白光瞬时倾泻,热浪与植株残骸四溅,几截骨殖也被拍到墙上。时明煦深吸一口气,问:“你找到了什么?”“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你先上救生艇,抓紧时间赶过去。”时岑终于得空坐下,将染血又湿透的衣服换下,“小时,现在内城积水也已经超过四米。昨天上午那会儿,方舟就紧急疏散在校学生,宣布停课。”昨夜风雨如晦,冰雹声也成为船行时天然的遮掩,城防所平素站岗的士兵撤去,区域外监控因节约电力而暂时关闭。时岑得以凭借积水区成功进入一层,沿黢黑的楼道,穿行在复杂的蜂巢状建筑之中。这里的一切晦涩又寒冷,实验教室中培养液散发出幽绿光斑,属于时明煦的这具身体,在长时间室外体力消耗后,已经有点脱力,因而时岑没法走得太快,他又离开方舟太多年,只能凭借隐约记忆一点点向上摸索。这一路走得实在艰难——方舟的教室号排列有其独特顺序,就连楼层间相互的连接也并不统一,时岑瞥见紧急撤离中瘫倒的课桌,破碎试管的碎碴四溅,白板上甚至有字迹没有擦净,他认出那是一些化学键符号。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摸索到十三层,这处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开始寻找19室。按道理说,在固定一层寻找标号为19的房间并不困难,更何况此层的房间数量并不算太多——时岑在开始前就率先数了一遍,方舟十三层一共有39扇门。“你没有找到19号房间?”时明煦划着艇往七十七区去,闻言尝试回忆了一下,“抱歉时岑,我也没有任何关于19号房间的印象它当该是被抹去记忆中的一部分。”路程已经行至小半,连续两天的暴雨掺杂冰雹,骤降十多摄氏度,现在分明才九月下旬,天气就已经快要突破零度。时明煦途经处结了薄冰,桨破水而出时,可以听见冰层破碎中相互的碰撞声。除此之外,四下不闻人声,乐园空寂如废城。“准确来说,19号房间被藏起来了。”时岑说,“我反复找了三次,房间号从1到40都在,唯独少了19。小时,我知道方舟的房间为适应教学需求,大多是不规则形状。但19这个数字本身没什么避讳,不存在特意被跳过的可能性。”时明煦将袖口卷到手肘部,小艇继续破开雾霭:“你认为有人将19号房间的门牌号拆掉?或者干脆封死了它?”“是。”时岑垂眸,看着手臂绷带上继续渗出血来,“所以我在18号与20号相互贴近的房间墙壁处搜查,又沿附近的外墙一点点敲击,成功找到了被封死的门,并尝试砸开它。”多亏了雇佣兵丰富的野外经验,这些对于时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那你找到了什么?”时明煦问,“又是怎么受的伤——是破墙而入时发生了意外?”时岑轻轻叹了口气。他说:“不算意外。我只找到了一株屏蔽型藤蔓。”准确来说,在隐藏墙壁被砸开豁口后,时岑弯腰进入19号房间——但这里早已空空荡荡,甚至连课桌,或别的什么物品都没有留下。时岑利用便携式手电,看清了头顶老式的吊灯与沉寂的白板,于是判断出它从前是一间教室。而在他走过的地方,滴落零星水液,它们在细尘覆盖的地面上蜿蜒爬出痕迹,渐渐渗透到角落。终于,当时岑细细搜寻完时,他敏锐地一回头——正对上一株半成体藤蔓,对方明显是因为接触到了水,迅速膨大成长,直接将时明煦当成了近在咫尺的养分。“小时,我出发前找遍家里,尖锐又便携的武器只有一把水果刀。”时岑轻轻笑了一声,“其实原本不至于受伤的,但19号房间里没别的东西,这株植物就大概率有其独特价值。我砍掉生刺的藤叶,只保留下主要茎块,把它带回了家。因为不能直接杀,难免束手束脚。”他悄悄隐去时明煦身体素质对行动带来的影响。而此刻,坐在沙发上的佣兵掀眼看向茶几——可怜的植物茎块被装在样本罐中,它已经半死不活,还要被52号好奇地绕圈打量。猫咪爪垫敲敲玻璃罐,植物茎块就往反方向缩去一点。显然,这极大地取悦了52号,后者闹得更欢了。“回家后我又试了试,它的确完全屏蔽生物密度检测仪。”时岑将猫抱到膝上,“小时,如果这就是安德烈留下的东西,那么它起码沉睡了整整七年。也就是说,b-150号城市遗迹和南方雨林中的屏蔽型藤蔓,其实都来自于陷落地——或者说陷落地中心,并且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并非近期最新异变的产物。”他说着,垂眸看向手臂伤口处,又瞥了眼平板。微亮屏幕被一分为一。一边是唐·科尔文刚刚发给他的实验数据,另一边则链接缠枝白玫瑰通讯器,正上传解析他的身体数据情况。好在,渗血速度终于稍稍减缓。时岑尝试放缓语气,安慰对方:“此外,我并非故意失联但我一晚上没睡,夜间又体力消耗巨大,回来后没撑住,就囫囵眯了一小时。”可时明煦显然没有那样好糊弄。

“你被藤蔓划伤了。”研究员感到一种铺天盖地的可怖寒意,几乎快要握不住桨,“伤口,流了那样多的血——不行!时岑,你必须立刻联系医疗中心!”研究员声音发抖:“你忘记唐·科尔文昨晚的实验了吗!”所有被藤蔓刺伤的白鼠,都会死亡。“但那些数据所记录的都是成年体,这株藤蔓还没能彻底长大。”时岑心声平稳,“小时,关心则乱——虽然我回来后是短暂休克了一小时,但现在没有什么不适。现在贸然联系医疗中心,我该怎么解释受伤?放心好了小时,直到现在,基因状况也没有任何异常。”他说着,将刚刚传导完数据的通讯器戴回左耳。“不用太担心我,小时。”时岑闭目,“反倒是你独自行动,一定要注意安”他的话就在此次戛然而止——下一秒,与时明煦意识紧密相连的瞬间,一人同时隐约听见了乐声。它正是从七十七区的17号建筑中传出,但并非提琴或者琴筝,这种乐器的声音婉转又轻灵,与时明煦从前了解过的乐器都不一样。也与过分晦暗的落雨天地格格不入。但好在,随着小艇愈发靠近,乐声也逐渐清晰,时岑成功听出了它的种类。“是尼古赫巴琴。”时岑说,“我同七十七区的人有过来往——他们大多是黄金时代北欧人的后裔,这种琴在其文化里,经常用于民间庆典活动,这会儿怎么会有人演奏这小时,你怎么了?”就在时岑话未落尽时,时明煦已经骤然竭尽全力划起桨来,小艇直直破开迷迭,迅速往白雾笼罩的17号建筑逼近。琴声,愈来愈清晰,冰层碎裂声也凌乱响起,夹杂脚步的踢踏——老旧的17号建筑已经在雨中被冲垮小半外墙,裸露在外的三层楼道连接水面,堪堪高于几寸。水面之上,是重重叠叠的、低矮瘦削的人群。一群半大的孩子。他们在干什么?时明煦面色凝重地望去,就在渐趋消散的冷雾中,他与时岑,终于得以看清。——这些孩子,正在围圈跳舞。有个男孩倚着断墙弹奏尼古赫巴琴。但在更加偏僻的另一隅角落,放着两只轮椅,两人蜷缩其间。一人白发苍苍,另一人面色惨淡,都闭着眼,瞧不清神态。是贝瑞莎,和时明煦曾在id卡上见过照片的那名男孩,有一副东方人的面孔。贺深。时明煦甚至还记得,当初丹尼尔之所以想要担任向导,就是为了给他的好朋友贺深凑贡献点治病。贺深,也是被贝瑞莎收养的孩子之一。而眼下,他们就这样被晾在楼道口,被斜吹的雨线濡湿五官,衣袍下的单薄无处可藏。研究员忽然被一种莫大的不安裹挟,这不安中又生出愤怒,他几乎在小艇靠岸的瞬间就夺步冲去,贴着湿透的断墙,赶往贝瑞莎与贺深身边。舞蹈中的孩子们,像是看不见他一样,没有一人对此做出反应,遑论出手阻止。但就在前行之中,时明煦忽然想到——沙珂呢?那个小大人一样、会记得让奶奶按时吃药,警惕又聪明的八岁小姑娘,她到哪里去了?时明煦骇然回头,望向白袍尽数濡湿、却仍舞蹈着的人群——他在人影的晃动间,隐约瞧见了一个小小的、瘫坐于舞圈中央的身影。上次见面时尚且蓬松的棕色长发已经湿透,胡乱贴在脸侧,沙珂脑袋低垂下去,她似乎也陷入沉睡或昏迷,那双眸色浅淡又机灵的眼睛阖上,面颊蜿蜒流淌过雨水。就在此刻。楼道的阴影间,缓缓挪移出一团黑色阴影,宽大的斗篷没有沾染风雨,而斗篷下的人主动开口,听上去不过十一三岁。他语调轻快,显然已经将昨夜的颓唐一扫而尽。“嗨队长,很高兴见到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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