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瑟认真听着她说,知道她说的全是道理,可心中仍有困惑,“鸢儿,你这般拦着我去查,是当真为了我好,还是只是为了维护赵云?”
赵临鸢不愿欺他,“若我是为了赵云呢?”
褚瑟怔了一下。
他沉默了良久,内心翻云覆雨,但都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最终他看着赵临鸢,似云淡风轻道:“不管你是为了谁,我都听你的,郭笑已死,此事查无可查,我便当从未抓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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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赵临鸢送回了揽星阁,褚瑟便也回了承欢宫。
当日夜里,承欢宫落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形,跟在褚瑟的身后低声说道:“三殿下所料不差,那扶欢为了维护褚离歌,当真将郭笑被抓一事透露给了赵临鸢,赵临鸢也当真去见了那郭笑,此刻那份破译本便在她的手中。咱们是否按计划行事,将罪证从她手中夺过来?”
“不。”
褚瑟在树下走了几步,晚风习习,枝叶摸索,他抬手折了一根茎叶后,悠悠说道:“赵临鸢虽然是为了维护赵云才如此做,但她说的话不算全无道理,父皇若当真维护褚离歌,那么就算此事呈上了罪证,又能奈他如何,不过是浪费了一招棋罢了。”
身后那人跟着叹了一口气,“那殿下的意思是?”
褚瑟审视着手中断了的茎叶,“顺了父皇的心,日后才有机会逆了他的意。此事姑且放着,先让褚萧和褚离歌这一狼一虎,打打再说。”
肖佐这才褪了忧虑,含笑颔首道:“殿下英明。”
第30章30。山有月:为我着想,失心疯了?
清晨,瑟瑟的冷风刮过玉京上空,给皇城带去阴沉沉的寒意。
大明殿前百官齐聚,却被内官告知今日早朝暂罢,群臣面面相觑,猜测了几句后,便纷纷离去。
朝中太子一派的臣子心中却知道,陛下罢了早朝,不为其他,分明是在御书房中与太子议事。自打前日太子面了圣,这几日陛下便只见他一人。可太子找陛下所议何事,无人敢猜。
但褚萧在永清宫里待了很久,却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过了好几日,朝堂上风平浪静,表面上看,东宫、南霄宫与承欢宫三者之间难能可贵的相安无事,可内地里,褚萧却一门心思算计着褚瑟的婚事。
褚瑟对此并不在意,只当他是在做些无用的功夫,自己则一门心思琢磨着应对褚离歌的计策。
而赵临鸢……
她倒是常常去找杜卿恒,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他,陪着他,想听他和自己说说话。
杜卿恒当然察觉到赵临鸢对自己态度的异常,一天夜里,他忽然问道:“公主,你是不是有心事?”
他想了想,猜测道:“是不是此番出征受了伤?或者是与太子同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之事?还是……你不想嫁给三殿下了?”
他把所有人都猜测了一番,却唯独没将自己给算进去。却不知,他才是赵临鸢真正的心结。
赵临鸢心下一叹,面上淡淡笑开:“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杜卿恒心下一阵酸涩,挣扎了一会儿,看向赵临鸢时的目光竟无比坚韧,说道:“公主若想回昭云国,末将就算拼了命,也会成全公主之愿!”
赵临鸢依旧笑得清浅,调侃他道:“杜将军,本公主是来和亲的,你若当真这么做,可算是罔顾律法,置两国利益于不顾?”
杜卿恒满不在乎地一叹,“心怀天下的是公主,心系百姓的是公主,顾虑两国邦交的还是公主,却从来不是末将。末将只愿护公主周全无虞,许公主一生无忧。只要公主过得欢愉,末将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听了他的话,赵临鸢的眼眸有片刻的湿润,她垂眸,忽然说了句:“你对我,可真好啊。”
她这话说得奇怪,可杜卿恒偏偏没能听出她话里藏着的伤情。
又过了好一会儿,赵临鸢缓缓抬目,深深地望着杜卿恒,接着说道:“却不知这样的好,是身为臣子对主子的忠,还是……”
她后面的话忽然止住了,杜卿恒的面色也同时怔住。
凉凉夜风中,清寒月光下,两个人彼此对望了好一会儿,相视无言,心中却满是难解的情意。
赵临鸢终是开了口,将彼此皆知的那句话,给说了下去:“还是作为当年的卿恒哥哥,对鸢鸢的承诺?”
杜卿恒没有片刻的迟疑,当即答她道:“鸢鸢,任何时候,我愿你安好的心都不会变,我永远都是你的卿恒哥哥。”
赵临鸢在心中酸涩地笑开。
有他这句话,那便足够了。
那么不管他曾经走过怎样的路,她都还要护他周全,让他远离这危险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