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远从病床上下来说,“我自己来。”
孙玉梅见欧阳志远下了床,疑惑地问,“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好了,谢谢孙镇长关心。”看在孙玉梅照顾自己的份儿上,欧阳志远一副下级对上级的恭敬。
欧阳志远突然对孙玉梅这么一本正经的恭敬态度,让她又有点儿不适应,这小子以前对自己爱答不理,自己上了副科,更是丢二郎当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会儿怎么这么有板有眼了?
“你……快吃吧。”孙玉梅指了指饭盒,“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土豆炖牛肉盖饭。”
欧阳志远心里一热,虽然因为孙玉梅抢了他的副科,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对孙玉梅为了上位副科而不惜被马明远弄这件事,让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但上了副科的孙玉梅,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就处处向自己耀武扬威,打压自己,甚至有时候在张建设那些老混蛋想法设法整自己时,还会替他说上一两句话。
特别是自从昨天晚上为了救白晶晶受伤住进医院的那一刻起,虽然很可能因为孙玉梅是值班领导,被书记李潇阳指派来医院照顾自己,但人家毕竟是龙山镇的副科级领导,完全可以指派一名机关干部来,用不着亲自出马,然而事实却是,孙玉梅却很用心,每顿饭都变着花样带,每次都是自己爱吃的菜。
这短短一天一夜的接触,就让欧阳志远对孙玉梅打心底里的态度有所扭转。
欧阳志远看了一眼孙玉梅,端起盒饭大口的扒拉起来,昨天晚上在山庄里转移游客折腾了大半夜,中午那会儿没什么胃口,这时候的确是饿坏了,又是他最爱吃的土豆炖牛肉,吃的时狼吞虎咽。
坐在欧阳志远对面的孙玉梅,看着欧阳志远胃口大开,吃的很香,不禁也露出了笑容。
孙玉梅坐在他对面,沉默了片刻,突然道,“要不要喝水?”
虽然孙玉梅只是说说,屁股没有动,欧阳志远还是受宠若惊,这待遇可不得了。
欧阳志远突然强的咳嗽起来,孙玉梅忙起身帮他倒了一杯温水送到了他面前。
欧阳志远感激地看了一眼孙玉梅,喝了口水,一口气把一盒饭一扫而空,又喝了半杯水,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吃饱没?”孙玉梅问。
欧阳志远摸了摸肚皮,满足地点点头,“太饱了。”
孙玉梅点点头,两手放在大腿上轻轻搓着,犹豫了片刻,说,“欧阳志远,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谈工作还是谈生活?谈人生还是谈理想?”欧阳志远有些意外地看着孙玉梅。
他也觉得,这些年,自己和孙玉梅之间的关系大不如刚来龙山镇那会儿,两人的关系,也是受到了马明远和刘军的关系影响。马明远是书记,孙玉梅一直是党委文书,而自己又是刘军的直属部下。特别是刘军出事后,这种微妙的关系更加明显。
“你说……”孙玉梅踌躇了一下,“欧阳志远,你说我们现在是朋友呢还是敌人?”
欧阳志远的眉头微微皱起,“孙镇长为什么问这个?”
“你明知故问。”孙玉梅平静地看着欧阳志远。
从孙玉梅的眼神里,欧阳志远看到了孙玉梅内心的坦然、淡定还有直面现实的勇气。
欧阳志远知道孙玉梅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看问题有自己的见解和深度,做事有手段,也有主见,在上位副科后,并没有充当马明远的提线木偶和傀儡而刻意针对自己。
显然,孙玉梅并不想回避自己目前面临的矛盾,眼前的欧阳志远,一面是龙山镇工作的一面旗帜,就连新上任的书记李潇阳,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改变看法,开始器重他,她知道,欧阳志远是金子,迟早会发光,走在自己前面的,这让她有一种危机感,而另一面,她对欧阳志远始终有一种放在心底割舍不下的情愫,尽管欧阳志远已经结婚三年多,可每次看到他时,她的心里还会产生别样的感觉。这两面交织在一起,显然会让她内心纠葛。
而欧阳志远救人意外受伤,书记李潇阳派她来医院照顾欧阳志远,让两人有了进一步单独接触的机会,让她觉得是时候敞开心扉的和欧阳志远谈一谈,化解彼此心里的一些成见和误解了。
欧阳志远明白孙玉梅在想什么,他索性率先打开了话题,“孙镇长,在我们刚考来龙山镇的时候说起,马明远和刘军不和,我们那时不管内心是怎么想的,却都身不由己,你一直管组织和党政工作,受马明远领导,而我一直负责项目管理,直属领导是刘军,那时即使我们想做朋友,也是不可能的,但要说到做敌人,却没有足够的理由,只能站在各自的队列中互相戒备提防。“
欧阳志远的话说到了孙玉梅的心窝里,她点点头,这小子的话却确实有道理,事实就是如此,那时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利益的冲突,只是碍于各自站立的阵营不同,造成了关系逐渐的疏远。
欧阳志远又道,“说道现在,从半年前当单位开始酝酿换届推荐后备干部开始,我们之间应该就有了竞争关系,大家都以为我会上去,结果刘军出了事,我没能上去,你上去了,成了副科,是我的领导了,我尊重组织的安排,也接受了这个现实,老老实实服从你的领导,现在的我们,应该是上下级关系,所以你能在医院照顾我,我很受宠若惊。”
孙玉梅看着地面默不作声,心里却嘀咕,你老老实实接受我的领导,你真的老实吗?为什么要偷拍我?
欧阳志远接着说道,“至于我们工作之外的那些事,从我发现在宿舍里那啥,偷拍你,我知道你心里巴不得把我掐死,肯定觉得我是个卑鄙小人,是个流氓。”
孙玉梅心道,难道不是吗,大白天的中午都能有反应,还差点被戳破了嘴,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