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明桃朝他们盈盈一拜。
轻垂臻首,双手交叠,双膝微曲,明明是最常见的行礼姿势,由她来做,举手投足之间却有种说不出的娴雅。
三人一时都愣住了,孟锦瑶率先回神,探出手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明桃却执意行礼,郑重道:“多谢各位替我解释,大恩大德,明桃没齿难忘。如今明桃一无所有,唯有一颗赤诚之心,日后定会报答。”
躲在骡车上时,除了痛哭流涕之外,她无能为力。可他们却挺身而出,不惜与所有邻里对抗,只为还她一个清白。
那时她就在想,她一定要知恩图报,牢牢将此事记在心底。
李清洲道:“不必如此,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家的姑娘。”
“对啊,这有什么,”孟锦霄挥着拳头说道,“你放心吧,若是再有人说这种话,我肯定将他打得落花流水。”
明桃还要再说什么,孟锦瑶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大家都累一天了,都歇着去吧,别再说这些场面话。”
明桃破涕为笑,她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最是心善。
李清洲和孟锦霄一起去里正家还骡车。
孟锦霄笑眯眯道:“医馆用的是最好的药,再过几日,明桃肯定能走动了。”
不过他明日就要去书院了,五日一休沐,一想到五日见不到明桃,他叹了口气。
李清洲皱眉,“她能走动是好事,你叹什么气?”
“唉,你不懂,”孟锦霄啧啧感叹,打量着面前成熟又魁梧的男人,“年少而慕少艾,想必你是体会不到了。”
李清洲神色不善,“你说我老?”
孟锦霄好不容易卖弄一番,却忘了李清洲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轻咳一声岔开话题。
“清洲哥,你说我和明桃能成吗?”
李清洲冷声:“不能。”
“哼,你就是赌气,心里肯定觉得能成,”孟锦霄美滋滋道,“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李清洲:“……”
翌日一早,孟锦霄依依不舍地与明桃告别。
“明桃,我要去书院了。”
明桃还记着孟锦瑶的叮嘱,又将那些话说了一遍:“书中自有黄金屋,你一定要好好听课,牢记夫子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孟锦霄立下豪言壮语,“明年童试之后,我就是咱们村里第二个秀才了。”
明桃好奇地问:“第一个是谁?”
“我爹啊,可惜死得早,”孟锦霄摇摇头,“天妒英才啊,不然说不定我们已经搬到镇上……不,搬到京城去了。”
他攥紧拳头,扬声道:“如今孟家后继有人了,明年我定能考个秀才回来。”
明桃笑意盈盈道:“好,孟秀才,我等你的好消息。”
孟锦霄顿时飘飘然起来,他不爱读书,但是听着明桃喊他“孟秀才”,忽的发觉读书也没那么惹人厌烦了。
他继续吹牛:“明年我下场,肯定得个案首,你信不信?”
明桃噗嗤一笑,哄着他道:“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