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王侯(七)
几人俱是一惊。
纪锦川腾地站起来,压低了嗓音快速道:“几位大人快躲一躲,藏得严实些,别出声!皇上快躺到床上去。”
说完,他一边脱了外衣扯开内衫,一边高声喊道:“太后请等一下!”
几位大臣摸不清他要做什么,也来不及去想,几人慌慌忙忙你推我搡地找了床底、衣柜这样的地方躲进去,非常狼狈,往日的威严形象一点儿也不剩了。
百里炎也被纪锦川推到床上,纪锦川放下床帐,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皇上别出声,把衣服弄乱些。”
百里炎没说话,乌沉沉的目光落到纪锦川露出的半个白玉似的膀子上,眼色又暗了一点。
纪锦川匆匆做好这一切后,又从抽屉里摸了一个小瓶子,拧开盖子咣当一声丢在地上,里面乳白色的液体流出来,房间里顿时充满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接着,他抓抓头发,这才磨磨蹭蹭地走去开门。
“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纪锦川弯腰行了个大礼,“太后突然夜访,臣猝不及防,故而开门迟了些,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一愣,抬手捂了下鼻子,一双眼睛上下扫了他两眼。只见着面前的青年衣衫凌落发型凌乱,脸上还有些潮红,再加上这满房的膻气和之前乒呤乓啷的动静——要是现在再不明白他刚才在做什么,太后她就是个傻子了。
掩下脸上的一丝尴尬,她清清嗓子,抬手搭载纪锦川的肩上,笑着说:“锦川起来吧,也是哀家鲁莽了些,忘了你们还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了。”
纪锦川站起身,抿唇一笑,脸上恰到好处地带上一丝红晕。
太后眼里带了丝精光,继续道:“哀家本来想看看炎儿身体如何了,不过这下看起来,似乎是被锦川照顾得不错?”
“臣自然是希望皇上龙体能日日安康,”纪锦川上前一步,两眼向她身后一扫,低声说,“可臣不敢欺君,实不相瞒,皇上的身子……和以往并无二样,今日是锦川莽撞了,还请太后恕罪。”
闻言,太后眼底的最后一丝猜疑也散去了,她满意地点点头拍拍纪锦川的脸颊:“不必担忧,哀家能理解你的心情。今日也不早了,既然你们不方便,那哀家就先回去,改天再来看看。”
“岂敢劳烦太后,日后臣定随皇上一同请安。”
太后笑着点点头,抬手向后挥了一下,一行人如何过来的便也如何回去了。
出了龙寝殿,太后歪在步撵,眯着眼睛瞧自己的指甲,心情不错的模样。
一侧的宫女战战兢兢,满头冷汗,踌躇半天颤声道:“太后,奴婢是真看到有个大人进了龙寝殿啊,千真万确!”
“哦?”太后瞄了她一眼,轻声说,“是啊,哀家信了你的话,闹了这么一出,那皇上和皇后在行云雨之事,哀家过去撞了个大红脸子。绿幽,你倒是告诉我,朝廷命官藏在了哪里啊?”
宫女腿一软,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太后饶命!奴婢也不知道啊,这一定是皇后的障眼法,太后、太后,看在奴婢这几年尽心尽力服侍您的份上,求求太后宽恕奴婢这一次……”
太后的步撵一刻没停,慢慢将那哀求甩到了身后。
太后缓缓呼了口气,对身侧的侍卫说:“大晚上吵吵闹闹成什么样子,去把她丢到后院儿的井里好好冷静一下吧。”
侍卫应下来,转身朝着宫女的方向走去。
太后另一侧的宫女心中一凛,嘴巴抿得更紧了。
“红桃啊,”太后闲闲地开了口,“你看今日那个纪锦川,他是不是肩上长了颗痣啊?”
宫女垂下头:“奴婢岂敢正视皇后,红桃不知。”
太后点点头,自言自语道:“那小子皮肤可真不错,真是哀家这两年见过最俊秀的人了,可惜啊……改日让他来哀家宫里一趟。”
红桃点点头,轻声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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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锦川目送太后的步撵消失在宫门口,又左右警惕地打量几眼,确定一切安全后才走回房里。
弯腰捡起地上的青衫披上,他低声说:“太后走了,几位大人快些离开,临走时小心些。”
大臣们忙从床底和衣柜里爬出来,显然是闻到了屋里的味道,一张张老脸涨得通红,匆匆跪安便离开了。
纪锦川关上门,长长地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人了……皇上,太后在皇宫里眼线多得很,即使是在夜里咱们也不能放松警惕啊,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