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拎着沉甸甸的盒子上了车。
丝丝絮絮的雨点落在车玻璃上,氤氲开水雾一片。
高架桥上果然堵了车,水泄不通,猩一溜儿车尾灯猩红光线连成蜿蜒长龙。
南星打了个哈欠,舒服地靠在柔软的座椅里,正?思忖着明天去万隆的事情,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老爹”。
南星接了,“喂?咋了老爹。”
高架桥上堵车,后面?的司机等得不耐烦,摁着喇叭“滴滴滴”几声。
那边的南峰耳朵可?灵,一下子精准地捕捉到:“闺女,你搁外边儿呢?”
南星含糊应了声:“嗯,吃完饭回来。”
南峰狐疑:“去哪儿吃的饭?和朋友一起去的?”
“不是?,我一个人来的。”
“什么??和男的单独吃的饭?”南峰腾一下火儿了,“你现在定?位在哪儿?”
“在黄埔大桥上,一会?儿就到学校了。”南星叹了口气,“我说?老爹,你那么操心干嘛,我这么大人了,我有自己?的判断——”
“判断个屁,你到底约了谁吃饭去了,别给老子撒谎!”南峰急了,爆了句粗口。
“我和宋京墨出来吃的,现在我已?经往宿舍走了。”南星被他?凶得一个激灵,每过脑子报了宋京墨大名儿。
电话里寂静的一刻,南峰才开口,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愤怒:“南星!我怎么跟你讲的,我让你离宋家的人远点,咱们惹不起!”
“可?是?,爸爸,我觉得京墨哥哥他?不是?坏人”
“宋家是?干嘛的,之前可?都是?走镖刀干得刀尖舔血的事儿,宋家老爷子的手腕城府你见过吗?之前宋老爷子年轻时候怎么搞得对手公司家破人亡吗?尸体都找不到地儿埋,咱们和宋家何止差了几十个阶层!宋京墨现在什么身份,宋老爷子宋家唯一的继承人,他?连婚姻都是?宋老爷子内定?好的,身边哪个人是?得力帮手哪个是?阻碍,宋老爷子都清清楚楚,老头子精明着呢!你就非得把南昌拉下水吗?那是?爸爸多久的心血!”
南峰每说?一句,南星都觉得像是?在她心口上开了一刀,直到听?到那句“他?连婚姻都是?宋老爷子内定?好的”,这几天积压久了的情绪被割开了口子,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印象里,病秧子似乎很少真正?的笑过。
她想起在嵩屿,那天她暴怒之下觉得宋京墨欺骗了她时,他?说?的话。
“有些身份,不是?自由的云朵流水,是?一把大锁,锁得人动弹不得。”
她之前不懂,到这时才明白。
原来,原来产生羁绊是?这种感觉。
处处能共情。
心口磨了把生锈的钝刀,来回割在最柔软的生剜硬掏。
她现在才知道他?的眼里为什么总是?忧郁而温柔。
“爸爸您别这么说?他?京墨哥哥,心里肯定?很难受很难受”她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字不成句。
南峰在那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星星,爸爸很少求你什么,这次就当爸爸求你了,离宋家的人远点,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