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你的罗盘转出什么来了吗?”温行止和靳杨目光凛然,俱是盯着指针不停旋转的罗盘。
“此地磁场受到干扰,扶乩之术用不得了。但是我有一个想法。”靳杨轻咳一声,收起罗盘。
“什么想法?”温行止挑眉。
“我们下到井底去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人是鬼,还是装神弄鬼?”靳杨勾唇一笑。
“那要是,我是说如果,”温行止迟疑了一下,“我俩下去了,村子里有人把井口堵上了,我俩岂不是死翘翘了?”
靳杨一时无言,沉思良久,“好问题。依你看,如何是好?”
就等你这句话了!温行止心中窃喜,眼睛都在发亮,“依我看,我们得找个有力帮手。”
“你是说那只狐妖?”靳杨语气陡然冷淡下来,没了温度,“不行。我是捉妖师,断不可与妖为伍。”
“小道士,事急从权嘛。”温行止小心翼翼辩解道。目前武力值高下立判,不能得罪靳杨。
“你不是幻雪宫的么?不若你去摇些同僚过来。至于狐妖,是我的底线。”靳杨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协商。
“同僚啊……”温行止露出一丝苦笑,不知想到了什么。
“怎么,你摇不来人?”靳杨几乎要面露鄙夷不屑,激将她,道:“不是吧,你人缘有这么差劲?”
温行止苦笑一声,“不是。”
“对了,江湖传言,幻雪宫十二公子座无虚席,兄台你排第几啊?”靳杨叹了口气,松懈下来,随口问道。
“十二公子……还有空席的。”温行止不知想到了什么,撑着脑袋,蹲着身子,用手指在地上画出个方格。
“我们幻雪宫的宫主之下有十二公子,他们各自为政,寝宫分别以十二天干地支命名,如: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
“不对劲,这才十个啊。”靳杨扳着手指数数。
“这十位公子是常驻的,还有两位是每年变动的,所以寝宫的人也是不定的。”温行止道。
“原来如此。十二公子,你排第几?”靳杨盯着她的眼睛,十分好奇,“你们那行人里,也只有你这人还不错,其他人嘛,还差点意思。”
问到这个,温行止支支吾吾,岔开话题,“小道士,你看这山河月明,海晏河清的,此生若为闲云野鹤浪迹江湖,却也不算坏事吧。”
靳杨:“……你真风雅。”已经看穿但懒得戳穿她的窘迫。
“我方才与你说了这么多,也不是白说的。”温行止抬眼道,不知从何处抽出来一根造型独特的烟花。
靳杨:“……”
只见温行止缓缓拉动引线,一丝火光窜上天际,炸裂成一簇簇色泽缤纷的花束。
“今日我要请的,便是十二公子之一的,庚公子,暮夜。”呆呆望着已经燃尽的烟花,似陷入某种回忆里,温行止道,“暮夜擅断案,亦擅推敲。有他在,任何蛛丝马迹都会无所遁形的。”
“大理寺少卿,暮夜?”靳杨听说过这个名字。“原来他在江湖上还有另一重身份吗。”这声,似有感慨,亦似不可置信。
“稍等片刻,暮夜他一向来的很快。”温行止道,走向边际处,望着遥遥浓雾。
若非眼下情形,她真想进去看看,阿雪不知在不在那里。
夜色已经过半,凉风恻恻,吹起少年的鬓角。
温行止有些想念苏邪雪变出来温暖的床铺了。再看靳杨,抱着一堆破烂,靠在树墩子上打着哈欠。在这个诡异的村子里,谁也不敢轻易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