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和秦巷先后抱着门口一堆礼物进屋,秦巷脚步缓慢,随着视角阔开,客厅的全貌露出在他面前,他清晰地瞧见了客厅边坐着他一本正经端坐的父母,而沙发对面,整张座上,那么长一张红皮沙发,只坐着辛宴庭的父亲。
辛柏复。
秦巷手里捏着花束,又往餐厅方向瞅,视线如同圆规一角匀称外射,目光之及,全是等线距离。
他瞧见了他庭哥,站在阳台边,身边应当是曾叔,两人松松散散站着,手里各自端了杯茶盏,一边聊天,一边喝茶,从侧影看,两人模样都挺娴静。
秦巷顿时松了口气。
说真的。
他怕辛柏复。
挺怕的。
怕的理由很简单,他给人这么帅气又伶俐的儿子拐到了自己家,按照老爷子的预设,到了时候叫他儿子回国继承家业,被秦巷这样一捣鼓,两人却几年都没回来,几乎是在国外定居了。
秦巷不敢跟辛宴庭说,辛老爷子有单独飞到英国,给秦巷一顿骂,连着威胁带着逼迫,骂的秦巷险些以为自己命就要搁在这里。
有些话太难听,确实触及了秦巷尊严。
秦巷喊了声方姨,将手里花交出去,一手的汗渍,全身连着后背都是紧张的,仔细看了看他爸妈脸色。
他妈脸上看不出什么,毓教授是讲究人做派,以往在公众场合和人搞学术研究,也是这样的端正模样,秦巷又看向他爸。
老秦傻乐乐地呵笑,与辛柏复滔滔不绝:“你说的在理啊,这年头地质勘测不达标,你就是买去了也要花几年时间去晾,前后一耽误,几个亿都砸进去了,所以我说啊,老辛,你那个皮下地产公司,估摸着有问题,里头人怎样,什么花花肠子,不亲自揪,那是揪不出来的。”
这是在聊什么话题。
秦巷听得一阵心惊。
毓远淑见着秦巷走过来,表情终于松开一些,道:“回来了?几点了?小宴爸爸来了,这么晚了,不知道早点回来?”
秦巷朝辛柏复面色致歉,喊了声爸,在他对面沙发上坐下了。
辛柏复一向是有威严的,旁人察不察得出不知,秦巷是决计察觉得出的,毕竟,这人要是不喜你,那一举一动就像是油壶滴在罐上,痒痒挠秦巷的全身神经,他没法放松和掉以轻心。
秦巷刚坐下,就见着辛柏复眸光似是不满,秦巷柔柔和和,卖乖一样解释道:“爸,也不是故意这样晚回来,事先不知道你要来,您今天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辛柏复嗯了一声,视线上上下下扫了秦巷一眼,见着秦巷花里胡哨的运动裤,那上头,起码六种颜色。
老爷子别开眼,又看向秦巷这一身穿戴。
他一个快四十岁的人了,脖子上还吊着什么金坠子,洋不洋,土不土的。
辛柏复淡着声道:“没事就不能来了?来看亲家,大晚上的,顺路就来了,还非得提前说一声,叫你爸妈瞎折腾一番,费那个闲心至于?”
父母篇4
秦巷被当头一顿批,神色讪讪。
辛董说的恐怕不是今天的事,意有所指的,像是说去年的事。
那会儿也是老辛董要来秦巷家,要和秦巷爸妈见面吃顿饭,正好赶上元旦假期,秦巷提前打好招呼,倒是确实折腾了好一番,最后饭吃了,老辛董像是没高兴到哪去。
辛董高不高兴,辛宴庭是一贯无所谓的,好好的一顿跨年饭,他反觉得叫上辛柏复来,只会弄得大家伙都拘束,没人开心,尤其是秦巷。
他好好的巷儿就跟老鼠见了猫,整个人都不撑擞,前前后后忙活伺候一晚上,累倒不说,还神经绷得很,一点也不像他。
晚上累到趴在辛宴庭肩膀上眯着眼就睡了。
那架势,就像是俏媳妇遇上恶毒婆婆。
没差了。
遂以辛宴庭建议老辛没事少来老秦家。